筱筱瞪大了眼睛,苗苗的手来得熟练而突然,她竟不能动似的,硬生生的挨了这耳光。后面跟着跑来的三宝插在两人之间大力推开苗苗,吼道“筱筱没做错事,你为什么打人。”
苗苗气结“小蹄子,有本事你就让三宝不回家,守着你。”筱筱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苗苗更气“你现在要有本事走,就别给我回来。”可惜筱筱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她脑袋里乱哄哄的,一路沿着村里的田坎向村外走去。四爷爷叫她,她也没应,三宝在旁边跟着,走了一半觉得筱筱受了委屈,应该去见他爷爷,便要拉着筱筱去他家,他记得村里人有人受了委屈都会去找他的爷爷的,但她拉不动筱筱,筱筱也不听她的话,他只好赶紧从田坎上爬上去,想快点回家让爷爷去教训苗苗姐,他再来找筱筱。
筱筱一路向村外走去,正是家家做午饭的时候,况村里小孩子跑来跑去实属正常便也没几个人叫住她。
她就一路走,沿着村里的路。她回想自己的前一生,从出生到那个丽江的雨夜,短短的一生,她除了爷爷对她的爱一无所有,她也曾期许过爱情,但那人冰冷的面庞却成了她最大的噩梦。她大声说笑,掩饰自己的孤单,她憎恨父母,对他们横眉冷对,却在见到他们面对各自孩子时的那份温柔时幻想着那个孩子是自己。
她没有被前世的那个社会容纳,她遵守和爷爷的诺言好好的活着,可她也会累,也会悲伤,也会难过。她不是木头人,她需要别人的爱来温暖,她也想要自己建立温暖的小家庭,像爷爷描述的那样,早早的起来为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做好早餐,看他们幸福的狼吞虎咽,然后耐心的洗衣打扫房间,等他们回家。
可那么一份小小的奢望,她那么努力都没有得到。她明明以为死亡能给自己失败的一生做了总结,知道能和爷爷团聚时她终于松了口气,像是不负所托时的轻松。然后她来到这里,遇到这些人,她依然依照诺言好好活着,没有浪费生命。可老天并不像是爷爷所说那样,会对敬畏生命的人格外仁慈。她依然没有得到相互敬爱且疼爱孩子的父母,没有相互帮助相亲相爱的兄姐,甚至连这一世的爷爷,给他的记忆全是冷漠而忽视。
记忆里,有爷爷抱着她一句一句的“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有爷爷见她以最小的年纪跳天鹅湖时得意的竖起大拇指。有爷爷亲手教她做饭时的耐心与认真。最后,便是死时对她说的“对不起,我没能等到你长大。”以及没有闭上的充满担忧和不甘的双眼。
李乘风听见一声失心裂肺的“爷爷”时,正在代替弟弟带着蜂箱来张家的这座山采蜜。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绝望。害怕有老人出了什么事,他赶紧把蜂箱插在土里向山下跑去,却在那片花田里看见了那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
走近去看,李乘风大惊,那小人儿竟已将下嘴唇咬穿,血顺着脸颊混合涌出的泪水流下,随即凝结在枯黄的头发上。李乘风不知,是怎样的打击,让前几天还因为占着了他的便宜而笑的开怀的小丫头,悲伤到咬穿自己的嘴唇,倔强到不愿发出一声哪怕轻轻的呜咽。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抱起她往山下跑去,村里的郎中开门一看,见嘴里满是鲜血,大骇,啪的一生便将门关上了。
跟着来的村名顾不得骂,赶紧的去找村长家套车,一阵忙乱后,终于送到了镇上的安和堂。那大夫见筱筱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又见嘴里还在冒着血,不由大骇,说治不了。李乘风恍然大悟,说道“大夫,这丫头只是咬破了下嘴唇。并无内伤”大夫细看见的确如此,方才让把人送进来,又让李乘风和三宝爹赶紧筹钱。三宝爹便让李乘风先守着,自己去张府找筱筱的五姑去通知筱筱的爹娘。
李乘风便守在筱筱床边,那大夫查看了一番,又去扳筱筱的下颌,见扳不开,又去掐筱筱的人中,见人没有清醒的迹象,就对身旁的小童到“赶紧去套车让师父跑一趟,跟师父说情况紧急。”李乘风便有些忐忑,目露哀求的看向大夫。
大夫皱着眉道“见你不是个狠心的人,怎的把自己的闺女折磨成这样。”李乘风尴尬“大夫,她是我侄女。”大夫一顿,顿了顿道“你可以叫我王大夫,镇上的人都这么称呼我。我不瞒你,能不能治,要如何治得要等我师父来才能决定。她现在昏迷,我也不敢分开她的下颌给她止血,就怕血流入肺腔。若不止血.....”叹了口气,终究说不出那句即便有治,那巨额的诊费和药钱一个农家又怎能负担的起。
李乘风心里突然憋闷不已,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悲伤到绝望,决绝到咬穿自己的下嘴唇。他看着筱筱的那张和他手一样大的脸,不仅悲从中来,她还只是个孩子呀。
不一会儿,就见那男童扶着白发老者过来了。老大夫看看情况,就问李乘风“你可是亲人吗?”李乘风正欲点头,突见代兵带着筱筱她爹娘过来了。忙让开位置道“这是她爹娘。”
筱筱她娘见筱筱脸色苍白,安静的躺在那,大惊,痛呼道“筱筱,这是那个挨千刀的干的。”大夫蹙眉喝道“再叫唤你就出去,找个安静的人听老夫说。”
筱筱娘这才安静下来,而王大夫见他师父不急着救人,便知也无大碍,就请其它人出去,留筱筱的父母在这儿听老大夫解释。老大夫又仔细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