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你以退为进,称愿往程国查核略卖之事,自证清白。实则是配合谢繁漪行事,拖住谢长晏。后,于长刀海峡,设计杀害二人未果,返回宜国。”
谢长晏也很惊讶,没想到此人竟对胡智仁的一举一动都如此清楚。更奇怪的是,她觉得此人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究竟是谁。奇怪,明明她是过目不忘之人啊……
“你为了取信于胡九仙,牺牲一队银门弟子,将略卖之事全都推到别人身上。胡九仙被你瞒过,允你再回燕国。途中你得知谢长晏未死,跟伊二哥一起被绣旗军遣送回燕的事情后,立刻调派人手上官船,杀死市舶使和所有官员。”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然而谢长晏还是没死,并跟燕王一起成功粉碎了谢繁漪的计划。你见他们失势,正要逃,长公主却私信威胁你,让你带她女儿逃走,否则,就将你的真实身份公开。你被逼无奈,从燕宫救出她们,但又不甘心受制于人,便在路上杀了长公主。”
谢长晏惊呼了一声,万万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已经死了!
“你正要连她女儿一起杀,孟不离赶到,想救郡主。你将二人抓住后,想出一计,逼荟蔚郡主写密函给燕王,诱他来此。你为燕王精心准备了长公主和荟蔚郡主他们的尸体,布置成长公主跟孟不离两败俱伤的假象。如此一来,线索全断,你就可以悄然身退……可惜啊……”黑衣人说到这儿,目光转向谢长晏,“可惜你心中,有一件一直想做,却屡次没成的事。你被那件事折磨得快要发疯,所以色胆包天,冒着天大的危险也要留下来,藏在林中,想趁谢长晏落单时,抓住她。”
谢长晏面色一白,情不自禁地又拢了拢衣服。
“色字头上一把刀。胡智仁,你机关算尽,最后,却是输在了女色上。甘心吗?”
“我不甘心!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哈哈一笑,这一笑,谢长晏终于听出来了,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极大:“端、端……端午哥?”
黑衣人随手摘掉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不是别人,正是郑端午。然而,又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彼时的郑端午,总是冷着一张棺材脸,眼睛半眯,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严肃的凶光。但此刻的郑端午,在微笑,笑容一起,他的眼睛便大了数倍,整个人精神抖擞,颇具神采。
谢长晏被这巨大的反差震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胡智仁看到他的脸,却是不认识的,当即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应该知道,留着我,比杀了我有用。我有很多很多钱,有很多很多权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谢长晏心中一沉,完了,郑端午那么贪财,没准会答应啊!
郑端午将刀在空中划了个弧度,舌尖在刀背上舔过,露出上面烙着的仙鹤振翅飞翔的图腾来。
这不是风小雅的图腾,而是宜国的图腾,官家所有,私人不可用。
而宜国官员中,图腾在哪里是有讲究的,在衣领、衣襟、下摆、玉板……都分别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如果在兵器分类里,用在刀上,则说明——对方是宜国的衙役。
衙役在宜国不算品级,俸禄也微薄得很,但因掌握实权,所以能从犯人及其家属身上揩油水,混个温饱。
因此,郑端午之前各种私收贿赂的行为,谢长晏虽不齿,但并不惊讶。可现在……
郑端午笑道:“你能给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
“按照宜国律例,像你这样略卖幼儿、杀害兄长、坑蒙拐骗的奸商,须立即斩首,并抄充全部家财。”
“我可以把全部家财给你。”
郑端午“哧哧”地笑了起来,谢长晏忍不住想,此人还是继续冷面的好,笑起来实在太难听了。
眼看郑端午像是要被胡智仁打动了,谢长晏忙道:“我可以给你更多!端午哥,别忘了,我还欠你一万双靴子呢!”
“放心,记着呢。所以才来救你收债的啊。”郑端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将刀再次架在了胡智仁的脖子上,“那就走吧,回宜国去,把你的万贯家财全给我。”
“端午哥!此人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他是宜国人,我是宜国衙役,我带他走,天经地义。”
“对对对,端午兄是吗?只要你带我回宜,什么都给你!”
郑端午把胡智仁扔上马背,就跟他驾马离开了。
谢长晏追了几步,空中飘来他的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追啊妹子……”
谢长晏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只好停下来,跺了跺脚。
而这时,焦不弃也终于赶到了,看见她如此模样,连忙捂住了眼睛:“你……你没事吧?”停一停,脱下自己的外衫递了过去。
谢长晏心想孟不离是公公,焦不弃想必也是公公,都是公公有什么好遮眼的。但毕竟担忧彰华那边的情形,不敢耽搁,接过穿上了。
一路往回奔,路过马车时看见地上躺了四具黑衣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