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却不深,问是什么公司,赵传芳也摇头,只知道是一家软件公司。
周雪梅娘家父母国营企业双职工,她一向忖度自己背景好,看不起赵传芳这个弟媳。如今看她弟弟又开公司,又买贵重礼物,心里便梗了根刺,拿出在学校说教那一套。
“现在网络发达了,都跟风开什么公司,岂不知大多赔得血本无归,连个本儿都留不住。”她矜贵地擦擦唇,训说赵传芳:“不是我说,你婆家境况本就不好,怎么由着他胡闹!”
赵传芳只做些小买卖,见识不广,但对自家弟弟没来由信任,“传泽聪明稳妥,打小他想干什么就没有不成的。毕业工作这么多年,要是没有把握,我看他不会轻易辞掉工作。”
周雪梅在学校严厉爱说教,学生在她面前每每被训成孙子也不敢顶撞。
听赵传芳言语,她面色冷了冷,“随你,到时候公司破产,还不得你这个姐姐倒贴。”
王秀英听这话瞥了一眼赵传芳,“你大嫂见识多,你也听着点。本来日子就过不好,没补贴娘家的道理。”
婆婆发话明显偏心,赵传芳憋一口气,心里不上不下。
苏志强看不得老婆受委屈,抽了口烟道:“我家贫困日子过不好,亏得小舅子人好。妙妙生病借了不少钱,上月还补贴我家十万,比只会说教的有良心。”
“我这当爹的没本事,妙妙读书越来越好,将来是个有前途的,传泽以后就是她半个爹了。”
苏志强早年在社会上滚打,也是个有脾气的,说话不留情。
苏妙不介意苏志强给她乱认亲戚,脾气极好地眯眼一笑,“诶,那我就把小舅当爹养。”
周雪梅半天吭不出一个屁,蓦了嗤一声,“小人得志。”
王秀英倒是惊讶,“他真给你们家十万了?”
“都是一家人,我骗您干什么。”这点钱大哥不缺,不至于藏着掖着,只怕大嫂嘴里又吐不出什么好话,苏志强补充:“妙妙该念大学,那钱一分没动,小舅子想的周到。”
未几苏志伟过来,酒杯一碰,席上又变热闹。
喝到兴处,苏志伟脸色微醺,“上次老叔过来,说家里不知出了什么毛病,想请人看看。婶子刚去两年,他的腿不听使唤了。他儿子,开大卡出事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这事儿苏志强也有耳闻,还去医院看过,“也是,运气不好吧,也不能一家子都出事儿。老叔家底儿还行,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邪门儿。”
苏妙以前话少,爱在家闷着,亲戚认不全几个。听他们讲话也不知是谁,她觉得这情况,像是被人阴了。
“要么他想找个风水先生呢。”苏志伟夹了个花生扔嘴里,“可找了几个都没看出问题,他想让我帮着介绍个。”
“胡扯!”周雪梅呵斥,“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你也是个干部,说话注意些。”
正跟兄弟唠嗑,被老婆当学生一顿骂,苏志伟嘴角撇撇,些微不耐。
苏妙观他山根有暗纹,眼肚细纹横向生出。暗道两夫妻离心离貌,原是在外面有了暧昧。
第21章
青市往外二十公里,是二叔苏建华所在洛溪村,苏妙太爷爷就葬在村里田地。
年节回家祭祖,苏妙反常要跟去,苏志强喜得带上她,又讲起这位二叔,“你二爷爷是村支书,挺得大伙尊敬,见了就喊二爷爷,可别不礼貌。”
一小时车程不到,就到洛溪村。
苏建华已经备好黄纸祭品,两家稍一寒暄,便相携去田地。
地里空气好,苏妙深吸一口,苏建华走路一瘸一拐,一脚踩空,差点摔倒。
苏妙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他,接过他手里提篮,笑了笑,“二爷爷慢走,地里土疙瘩多,小心崴到。”
她手上劲道不小,苏建华看一眼身前不远石块,脑壳差点磕上去,后怕出了口气,“这几年老是倒霉,身上没少磕磕碰碰。”
又笑着拍拍苏妙肩膀,“丫头灵巧,学过功夫似的。”
他身材清瘦,苏妙扶着不费力。瞄了眼他瘸腿,苏妙问:“二爷爷怎么出的事,没去医院看?”
“摔倒就被送去医院,所以这腿还能走。但也怪了,一直好不全,医生说不出来个缘由。”
坟地就是在田里鼓了个包,各家认得各家坟,苏志强兄弟将祭品摆好,又点燃了香,跪下烧黄纸冥币。
坟地一圈干净,周围庄稼还埋在雪里,坟边枯萎着荒草,间或夹杂着烧了一截的符纸。
苏建华喜欢这个小辈,见她盯着,温言解释:“家里总是出事儿,就叫了几位大师来看,谁知都没起色。”
苏妙想起张真人,“这些大师多鸡鸣狗盗,借势鬼神拿钱不办事,损阴德。”
“听说港台那边有大师,我有意去请人,现在家里不行了……”苏建华叹口气,脸上皱纹饱经风霜。
临旁不远埋着他的妻子,两年时间过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