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原本紧紧闭拢保护着自己的双腿。
石榴裙摆,亦跟着被她一把给掀开。
一双张着的,平日被重重裙裾深藏起来的不见半分瑕疵的雪白长腿,一下便失了遮掩,大白于视线。
不止如此,石榴裙下,竟然不着寸缕!
烛火跳跃,她肌肤宛如玉琢,双腿深处,肌泽莹莹,无限风光,竟一览无遗,美得几乎刺痛人眼。
谢长庚的手,随了她张腿掀裙的举动,骤然停住了。
他的目光一滞,终于慢慢抬眼,看向了她的脸。
她便如此靠在美人榻上,双手握着被掀开的石榴裙摆,抬着尖尖的漂亮下巴,睥睨着正探手向她而去的自己。
谢长庚和她对望了片刻,眼底深处,掠过一缕夹杂了几丝狼狈的神色。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站直身体,盯着她,咬牙,低低地道:“yín_wádàng_fù!”
慕扶兰收拢双腿,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自己的裙摆,整理了下,连双足也遮掩得密密实实了,说:“谢郎,当初就算你知我如此,难道你便会因此改变主意,不再求亲于长沙国吗?”
谢长庚面容微微扭曲,转过身,大步而去,再不看她第二眼。
第11章
空空荡荡的大殿,光线昏暗,幽阒无声。
十四岁的少年,孝衣如雪,面容苍白,一抹削瘦单薄的身影,静静跪在十年前死去的母亲的长生位前。
牌位之前,供了一盏长明清灯,一点灯火,日夜不灭。前头是张神案,上头摆了只小鼎炉,里头插了燃香,近旁还有一壶供酒,一盘供果。
少年的目光,凝视着那点长明灯火,一动不动。
殿口,渐渐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之声。
大周朝的开国皇帝,他的父皇,深夜踏雪,终于来到了他母亲的灵宫。
但他没有进来,而是止步于殿外。
皇帝正当盛年,男子一生当中最为精壮的年纪。虽在为太后服孝,脸上亦带倦容,但九五之尊,帝王威严,依然令人不敢直视。
他望了眼幽暗的内殿,转向慕妈妈,问:“何事?”
这些年一直伴着熙儿的慕妈妈跪在槛内,低声说道:“陛下,明日便是元后十年祭,故殿下斗胆,今夜请陛下移步至此。”
身后狂风怒号着,裹着来自漆黑夜空的雪,从高大的殿檐上空扑向了洞开着的大殿之门。风掀动皇帝的衣袂,孝服下隐隐露出内里所着黄团龙袍的一角。
他的身影凝固了片刻,终于迈步,跨进门槛。
“你们都出去。”
慕妈妈叩首,起身,退了出去。
一扇殿门,将漫天的风雪,关在了殿外。
皇帝循着大殿深处那团晃荡昏暗的长明灯火的指引,缓缓走到少年的身后,停住。
少年从母亲的长生位前起身,转过来朝向皇帝,再次下跪,叩拜。
他不能说话。
十年前起,从蒲城脱身之后,他便不能说话了。
曾经那样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一夜之间,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变成一个哑巴。
后来,尽管太医用尽方法,也是全无功效。
宫人们暗中传言,道皇长子殿下这是年幼时受了极大惊吓,以致失声不能言语。
皇帝望了眼长生牌位,沉默了片刻,对着面前向着自己拜于地上的单薄身影说:“明日父皇会叫人来此祭奠你的母后。”
少年依旧俯伏于地,恍若未闻。
皇帝走到少年面前,弯腰,伸手轻轻握住了他肩膀,要将他从地上扶起。
少年慢慢地抬起脸。
这张脸,苍白而清瘦,但眉目五官,实是清俊秀美。
皇帝起于微,马上夺的天下,被大臣们奉为不世出的明君大帝。但据说他年轻时,容貌俊秀,风度譬如文士。
少年的面颜轮廓,和皇帝很是肖像,而一双眉眼,宫人们传言,其实更像元后。
元后十年前便身故了。据见过她的人传,元后有长沙国第一美人之称,一代国色,貌若天仙。
皇长子殿下的容貌,结合父母所长,龙血凤髓,自然出众。
唯一遗憾,便是他失了言语的能力。
皇帝注视着面前这双望着自己的似曾相似的澄澈眼眸,眼底掠过一缕复杂的神色,低低地道:“熙儿,朕知你心里应当有些不平。你莫怪父皇。你是朕的长子,朕亦知你聪慧过人,倘若不是你不能言语,朕怎会不让你做皇太子?”
他顿了一顿。
“你虽做不成太子,但朕必会保你一生安乐。你的母亲倘若有灵,她应也会放心的。”
少年凝视着皇帝,唇边露出微笑,朝皇帝叩了个头,随即起身,来到供桌之前,端起酒壶,将三只倒扣着的杯子翻起,一一斟酒。
他取了第一杯,洒到地上,祭奠亡母,第二杯,恭恭敬敬地敬过长生牌位,自己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