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挑着感兴趣的听。褚蓉就不大一样了,对什么都感兴趣,听到哪家男子未婚都能眼睛一亮,一副恨嫁的模样。月心见了,很是替自家哥哥心痛。
但也怪不了别人,谁让江亭风自个儿不惜命?大病未愈便贸然出击,捡回一条命就是不错了。
便这样,三人一路上了京城。停停走走,约莫大半个月后,便渐渐近了京城。一靠近京畿,周遭便热闹起来,平日里便有各式各样的人往来出入。不提那些形貌各异的贩夫走卒,便是普通人家的车马也要奢适上几分,活脱脱一副日子丰裕模样。
又过了一日,京城那偌大的城门便近在眼前了。但见朱门赤红、气势磅礴,写有滚金大字的匾额高悬门上。但这门大气归大气,对于见惯了边关战况的江月心来说,也不过是如此罢了。于她而言,那些经历了风吹雨打、血洗火烧的城墙,才算是真正的震撼之物。
因是霍家与宫中的马车,守卫的士兵不敢严查,草草问了话便恭敬地让开了路。一行马车,便直直地朝京城的霍府去了。
霍家在京城东边,左左右右,足占了别人家几倍的地围。还未到悬着匾额的正门口,就见得一溜齐整的灰砖墙上攀着探出头的娇绿萝,墙上浮着道精雕细琢的市井人家图。道上铺着青砖,被雨洗的清清爽爽,布鞋踩上去似是一点儿灰也不沾。
“小郎将,大小姐,这就到了。”崔公公连夜照看,面色已有些疲惫。见到了霍府,他便打着张笑脸下来迎人。等江月心出了马车,崔公公便小声道,“立后大典之事,陛下还要召礼部仔细商议。此前,还请江小郎将在霍府上留住一段时日。”
话音未落,那红漆金环的大门便吱呀敞开,一个年轻男子领着几名家仆步出,甚是熟稔地与崔公公打招呼:“公公这一路可算是辛苦了!一会儿请去坐着喝杯茶。”说罢,便递了一小袋碎银出去。
“哪儿的话?能将未来的皇后娘娘送来右相府上,那可是件沾了福气的大好事。”崔公公接了银子,笑地谄媚,“奴婢在宫里头还有事要禀报,这就告退了。”
江月心松开了马车帘,朝前一张望,便从缝隙里瞧见了那年轻男子的脸——比霍大将军年轻上许多,星眉剑目、鼻梁高挺;不足而立的模样,端的是翩翩有礼。霍大将军在边关泡久了,身上总有种杀伐之气,可这霍九却是一副平和沉稳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凶悍。身上着一件半旧了的青衫,一点儿都不显浮贵,可偏偏叫人打心底不敢看轻他。
霍青别送走了崔公公,便上来接江月心与霍淑君。
“九叔!”霍淑君嘴巴甜甜地叫了一声,活像只卷着尾巴的猫儿似的。霍青别笑了笑,温和道,“多年不见,淑君也出落成个大姑娘了。”
霍淑君笑得愈甜:“我还是个小姑娘呢!”
说罢,又对江月心道:“这位便是小郎将吧?我大哥说了,小郎将是霍家半个义女,出嫁也要从这道门槛过。以是,小郎将不必多礼,跟着淑君喊我声‘九叔’便行了。”
江月心倒是不见外,很利索地笑道:“谢谢九叔。”
霍青别令管家、下仆出来抬行李,自个儿则领着江月心几人入了门。他一路绕过照壁粉墙,又为江月心介绍自己的家人:“这是犬子,今年五岁,叫声‘阿辛’就可以了。”
影壁后头站着个模样精细的小公子哥,打扮的秀气文静,一双眼似黑弹珠子似的。江月心来时听霍淑君说过,知道霍九爷的夫人过门未久便难产而去了,只留下霍辛这个独苗苗。
霍辛甚是聪慧,见了客人,便挨个儿打招呼。
接着,霍青别饶有兴致道:“给贵客背几首诗。”霍辛就摇头晃脑地背起来。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日照香炉生紫烟……”
很是像模像样的。
霍青别听儿子背诗,面上便绽出淡淡笑来,眼角浅纹微舒。听着霍辛的背书声,几人便穿了垂花绿廊,到了正厅里头。一撩门帘,几个丫鬟袅袅婷婷地退出来,只余酸梨木桌上搁几盏温度恰到好处的茶。
“对了。”霍青别撩门帘时,脚步一停,旋即手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至月心手中,道,“这是陛下所书,命我转交给小郎将。”
江月心有些狐疑地盯了一眼信。她翻了信封,便见着上头画了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像是涂鸦,又像是信笔乱描。这到底是陛下亲笔,江月心不敢乱猜,便递到霍淑君手里,悄声问道:“大小姐,这信封背后,画的什么?”
霍淑君白她一眼,大着嗓门道:“画的骰子,寓意是相思。正所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这是陛下念你呢。”
她说的话毫无回避之意,叫厅堂里的人都听个正着。小霍辛一听,来了劲头,摇头晃脑大声地重复她的话,背诵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
……
场面一度寂静。
霍青别咳了咳,小声道:“阿辛,你先回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