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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琰回了府,派去驿站探查消息的人也回来了,得知司马道子派来的人不在驿站,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舟车劳顿,立即掉头往外走。
他一脚踏出府外,迎面凉风一灌,又清醒了不少。
人不在驿站,必然是去了勾栏院,他若现在赶过去,岂不是令人怀疑?
“将军?”
见他突然又不走了,副将被弄得一头雾头。
谢琰嘴唇一抿,目光凛冽,“程峰,你去追上刘裕,告诉他归香苑有变。”
副将虽然不解其意,却谨慎的什么也没问,转身欲走。
“等等。”
“将军还有何吩咐?”
谢琰道:“换身行头,别让他发觉你的身份。”
“诺!”
天黑月明,繁星点点。
谢琰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身后白墙黑瓦,身前曲巷径长。他湛黑的双眸朝着无尽天幕望了一眼,强忍着去看她的冲动,只心中轻轻一叹。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别人,他又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出现。如今能帮她的就是将她当成路人,希望刘裕能够机警些,别让人抓了把柄。
此时,刘裕已经出了城。
头顶上月色明亮如灯,他一路畅通无阻,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时,他人已经到了九峰山下。
九峰寨就在山上,山脚下有人巡视,听到马蹄声都警戒了起来。
来人及时将马勒住,并未靠过去,只盯着前方的人抹颀长人影,扬声喊道:“前方可是九峰寨寨主刘公子?”
刘裕扬扬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
月光下,程峰一身布衣,扯着缰绳侧对着他。垂肩长发遮去了半张脸,另半张隐在黑暗之中,很是神秘。
刘裕看不清他相貌,眉头微皱,“在下正是刘裕,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听闻刘公子欲娶归香苑天锦姑娘为妻……”
刘裕眼皮一跳,不等他说完,双眼就眯了起来,“是又如何?”
程峰也不废话,“归香苑或有变故,刘公子若想顺利娶妻,还是多看顾一二吧。”
“此话何意?”刘裕心中紧了紧,莫非婢女出逃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程峰并未多解释,话已带到,他的任务完成,扯着缰绳掉头。
“告辞!”
“等等。”
刘裕下意识开口阻拦,可烈马嘶叫,已扬蹄而去,只留下一道英挺帅气的背影。
因这一茬,他整个脸部的线条都绷紧了,一贯温润眸色,也透出几分幽幽不明的暗芒。
身为一寨之主,刘裕的眼色不差。来人骑术熟练端正,一手控制缰绳,一手却按在腰间,这是标准的武人骑姿……虽然不曾看到他腰间挂着配剑,但这下意识的动作却很能说明问题。
夜色越来越浓,已是万籁俱寂。
可今夜却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雅房里,天锦熄灯躺下,正在酝酿睡意的时候,乍然听到有人敲门,她猛地睁开眼。
“天锦姑娘,秦妈妈请你过去一趟。”
她的睡意立即跑了没影,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她盯着紧盯着门方向,声音略带沙哑,“可有说是什么事?”
“姑娘一去便知。”
天锦只得默默穿好衣服。
秦妈妈住的地方,天锦来过一次,里面的布置奢华,珍珠为帘,鲛绡为帐,灯火通亮,整个房间明晃晃的。
她一脚迈进来,就看到帐幔上印出的那道孤寂暗影。
“进来吧。”含着酒意的慵懒的声音从帐后传来。
天锦暗暗吸了口气,撩起帐幔走进去。
“秦妈妈找我来,为了何事?”
“你身边的胭脂不见了?”
天锦脑子里轰地一下,脸色白了白。
吴问说走就走了,相较之下胭脂出逃的事情就显得微不道足。她还以为,秦妈妈根本没有注意到……
她正要拿出先前想好的托辞应付,就看见秦妈妈唇角轻轻一扯,脸上露出嘲讽笑意,“不必找了,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天锦:“……”
秦妈妈满身酒气,鲜丽的衣裙被蹂躏得皱皱巴巴,头上的发饰也歪了。她看着天锦的双眼迷离无焦距,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醉话。
“你身后那个柜子里有套嫁衣,你去拿出来试试。我年轻的时候,身姿与你相差无几,想必是能穿的。”
天锦愣了一瞬,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她在后院时对那杂役借口嫁衣不合身的话,这么快就传到她的耳中了。
胭脂既然已经走了,嫁衣自然没得改,秦妈妈送她嫁衣也是合情合理,不过现在推脱的话,就显得很奇怪了。天锦暗自懊恼,她那身嫁衣可是阿裕准备的……也怪她,什么借口不好说,非要拿嫁衣说事。
她不知道的是,那杂役根本不是归香苑的人,但机缘巧合之下,那番话却被楼里别的姑娘听了去,然后又传到秦妈妈耳中。
得知吴问悄无声息地就走了,秦妈妈无心管事,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桌上吴问用过的茶杯,还是温热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却单单少了一个人。她突然就不愿在房间里呆下去,出来就听到胭脂不见了。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带走……她的眼泪刷得就掉了下来,怕被人看到,转身又退了进来。
天锦来时,秦妈妈已经收拾好了的心情。
是她不要他的,又有什么好哀怜的,不是吗?
“还愣着做什么,婚期没几天了,莫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