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既无六欲烦扰,则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久之道也……”
我在床打坐,向着朝南两扇窗子,迎着温柔袭来的晨风,一面细声诵读无名古卷的吐纳之法,一面暗暗感受天地灵气,心随意动,牵而引之,将它们化为己用。
在我身后的阴影里,周树仁、冯寂雪和王奔俱在闭目养神,捕捉我没有吸收的灵气。大概实在难以启齿,王奔仍然没有跟我们分享他死时的场景,我们则在长久等待后,一阵哄笑,心思又转落到其他事情。
有几件事亟待解决。一是如何保证他们三个的安全?不消说,我现在只是驱魔界的边缘人士,只会简单的吐纳灵气,不懂任何功法,自保尚且困难,如何旁顾他们?思来想去,我又把主意打到了那本无名古卷,彻夜翻读,总算研究出一副阵图,名曰:“阴阳藏鬼阵”。
所谓“阴阳藏鬼阵”,是指用阳气遮蔽阴气,以达到藏匿鬼灵的目的。阵图由一幅两仪图作底,其描绘了五个形态迥异、无端横死的地狱恶鬼,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与古卷的其他阵图不同,这幅阵图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并非要用朱砂把它描画在黄符纸,而是要用浸透灵气的狼毫毛笔,沾着朱砂、无根水和坟头土混合成的浑浊溶液,画在人的皮肤,借着人的阳气遮蔽鬼灵的阴气。
这朱砂和无根水好办,但这“坟头土”却颇令我有些为难。市作为一个现代化都市,陵园里的公墓都是由水泥和大理石堆砌而成,我到哪里去找坟头土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老方和房子和尚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面相白净、脑袋滚圆的青年和尚。
“小冶啊,来!为师给你介绍,这位是你的了因师哥,是你房子师叔的二弟子!”老方先把了因介绍给我,又对了因道,:“了因,这是你的师弟,叫裴冶,你叫他小冶好了!”
当时我正挽着袖子,擦拭修理铺的推拉门,差一点就擦完了,还没来得及回话,了因已微微颔首,笑道:“阿弥陀佛!在路就听方师伯说新收了个弟子如何如何,今日一见,清秀端正,神采奕奕,果然卓尔不凡!幸会幸会!”
我被恭维得有些不好意思,摘下橡胶手套,除掉围裙,推了推眼镜,道:“哪里哪里!前辈他胡乱说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他听我喊老方“前辈”而不是师父,微一迟疑,但见老方没有任何反应,又笑道:“方师伯明眸善睐,不过是实话实说,小冶你的确是人中之龙!”说着,又微微颔首。
我看他谦逊有礼,知道是教化使然,这样的人虽然温文尔雅,但说来说去,也就这么几句,于是转脸看向老方,问道:“前辈,这段时间不见你,你去哪里了?”
老方“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哪儿也没去,不过到城南,会了会一些老朋友!”顿了顿,又道:“鼎胜集团真是大手笔,拜帖不仅递给了咱们华东的赤水盟,还分别递给了驱魔界的其他六盟,一时间群英际会,好不热闹!”
“华东的赤水盟?”我之前隐约听他提起过,想起铁甲堂一脉就隶属于赤水盟,只是驱魔界的其他六盟却犹半遮脸面,笼罩在一团迷雾当中。
“阿弥陀佛!”房子和尚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眯着两只缝眼,笑道:“小冶你有所不知,除了华东的赤水盟,驱魔界的派系还因所在区域的不同,划分有其他六盟。分别是华北的太青天盟、东北的神异盟、中南的南阙盟、西北的青阳盟、西南的万法盟和远在港澳台的逍遥盟。”
随着房子和尚的讲述,我脑海中的中国地图逐渐丰满,驱魔界的派系划分似乎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祖国大地盘织笼络。
“既然七盟齐聚,如此众多的驱魔师奔赴市,那城南一隅的墓葬群究竟有何特别之处?”我心中惊疑,忍不住问道。
“其中古怪暂不知晓,只是除了七盟的人,似乎还有帝太一脉的人在,”老方眼中精光一闪,“还是个年纪很轻的小姑娘。”
“陆子何?”我心头一震,左手手背的黑龙蛇图案若隐若现,未免多费唇舌,只好将左手背在身后,稍加遮掩。
“四帝是凌驾于七盟之的机构。当时施工队挖开了墓葬第一层通道,通道两壁忽然渗出一股酸臭腐烂的溶液,两条血红长蛇自暗中卷袭而出,有几个年轻驱魔师不及防备,被它们咬掉半截身子,肠穿肚烂,当场毙命!”
老方顿了顿,又道:“那个小姑娘却未着慌,背唐刀甫一出鞘,映得四周一片雪白,亮光陡然寂灭,那两条血红长蛇的蛇头忽从七寸处折为两段,咚一声掉在地……”
这样干净利落的刀法除了陆子何还有谁?
老方眼中也颇为赞赏,道:“这样凌厉的刀法应该就是帝太一脉密不外传的天刀决,传言帝太陆渊膝下一子一女,长子陆放天赋极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驱魔奇才,他日必将继承父位,司掌帝太。女儿虽然年轻,但天赋如斯,只怕较其兄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弥陀佛!”房子和尚宣了声佛号,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帝太一脉奇才辈出实在是我驱魔界之幸!”
“不错!”老方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道:“只是墓葬中的那两条毒蛇不免让人有些担心!这样凶狠的异兽早在多年前就已绝迹,如今重又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