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举起又落下,有殷红的血在鞭梢飞溅。不久之后,地上亦是红红的一团。
萧玄胤握紧了鞭子,落手一次比一次重。
为什么她不向他求饶?向自己的丈夫开口求饶是很难的事吗?为什么她不痛声呼叫?护卫轻轻的几板子她已经受不住,为什么在他面前偏要如此倔强?
十下、二十下、三十下、四十下……
浅画和璃月早已哭得声嘶力竭,泣不成声。
萧玄胤收手时,不多不少,加上护卫打的七板,刚好整整五十下。
鞭子落地,早有护卫捡起拿去清洗。
胳膊被松开的浅画、璃月和百合、丁香一道向夏云岚跑过去。然而,看着长条凳上绳捆索绑、血肉模糊的夏云岚,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扶。
“这个交待——母妃和容妃可满意吗?”萧玄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和声音亦阴沉得可怕。
“这个……玄胤……其实……其实你又何必亲自动手?”懿太妃干笑着,一边回答萧玄胤的话,一边捉摸着怎么说才能叫儿子把夏云岚关入柴房。
一旁的容婕却察言观色地道:“王爷,我和姐姐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过节,你这下手……叫我和母妃看了心里也未免……”
“既然母妃和容妃满意,便请即刻回去吧。”萧玄胤打断了容婕的话,再不看二人一眼,只向愣着的百合、丁香、浅画、璃月四人道:“还不快抬王妃回房!”
“是。”四个丫头答应一声。百合、浅画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解开夏云岚身上的绳索,璃月、丁香手忙脚乱地找了块木板,四人合力将夏云岚放在木板上抬回房间。
“丁香、浅画,你们快去烧水为王妃清洗伤口。璃月,你去找止血的药——在那边柜子里。”百合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三个丫头做事,自己坐在夏云岚身边,试图将夏云岚粘连着皮肉血污的衣服揭下来。
夏云岚扭头看了百合一眼。这个丫头,即便真是苍狼国的奸细,这段时间服侍自己也算尽心尽力。
其实苍云大陆各国之间的争斗,与她何干?
萧玄胤今日对她如此辣手无情,她为什么还要帮他找出奸细?
倒不如一走了之,纷繁世事,且任它自行演绎……
想到这里,她看百合的眼光里不由敛去了几分冷意。
“王妃别动——”见夏云岚扭头看着自己,百合急忙按着她的肩胛处道:“小心扯到伤口疼。”
呵呵……前世里刀尖上行走的杀手,还会在乎这点儿疼吗?
不过,今世这副躯体,比起前世来也果然弱得太多。若是前世,一顿鞭笞,大概也只如同挠痒痒而已吧。
夏云岚自嘲地咧嘴笑了笑,眼光不经意间一瞥,忽然发现萧玄胤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坐在窗下,面色淡漠地看着自己。
她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脸朝下在床上趴好。
此刻,她与他还有什么可说?
从他落鞭无情的那一刻起,她对他曾经有过的幻想、藕丝一般似有若无的情愫,便已全然宣告结束。
她甚至不再觉得他好看。
那张风华绝代、绝世俊逸的容颜,此时看在她的眼中,与任何一个街头行走的贩夫走卒无异。
她以他是这具身躯的丈夫为耻。
曾经,她怎么还会天真地以为,她对他的反感会低于想要生存下去的**?
不,现在,她宁可死,也不愿再与他做夫妻之事!
萧玄胤看她的眼神,显然贼心不死。她必须尽快逃离祁王府——远远地逃开这个危险、暴戾、无情的男人。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愿望!
丁香、浅画端来了水,和百合一起将夏云岚背上血污清理干净。璃月找到了金疮药,轻轻地、均匀地涂抹在夏云岚背上。
自始至终,虽然疼得钻心,夏云岚硬忍着没有哼出一声。
当她不喜欢的人在身边,她绝不会轻易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处理完伤口后,四个丫头无声地向萧玄胤行礼告退。浅画、璃月眼中虽有一些怨艾的神色,然而她们也明白,以夏云岚挟持懿太妃的罪状来说,萧玄胤对她的处罚实在轻得不值一提。
当房间里只剩下夏云岚和萧玄胤两人时,萧玄胤走到了夏云岚床边。
看着趴在床上裸露着脊背的夏云岚,萧玄胤伸出手去,却在离她肌肤三寸处停住。
他很想问她:“疼吗?”却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废话。
累累鞭痕,殷殷血色,如何能够不疼?
只是,疼为什么不出声?是在怪他吗?
犹豫再三,他的手终于还是轻轻落了下去。
夏云岚浑身一哆嗦,扭头瞪着萧玄胤,眼中结满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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