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看见夏云岚眼睛里的残忍,司马连皓止不住问道。
初次见面,她女扮男装,fēng_liú倜傥潇洒不羁中透出些迷糊可爱,不由自主吸引了他的心。
听雨楼中,为了一个得罪她的丫头,她不惜一副拼命的架势,差点儿跟他翻脸。
牛角山上,她带领一群孩子唱着一首陌生而动听的歌,轻灵婉约得如同世外的精灵。
帮助洛芷雪寻找奶娘的过程中,她诡计多端,聪敏无双,看得他心服口服、自叹不如。
逃离祁王府时,她四对个丫头照顾有加,唯恐她们遇到一点儿危险。
密林刑室之中,她伤痕累累,经历令一个女子生不如死的奇耻大辱,她云淡风轻,笑意不减。
他以为她是善良的、坚强的,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能够打倒她,或者让她失去善良的本性。
然而,此刻看见她眼睛里一掠而过的残忍,他才发现自己仍然不够了解她。
她也会痛,也会恨。只不过,她一直把自己的痛和恨深深隐藏,只展露给世间美好的一面。
他的心有些痛。
因为怜惜,因为无法靠近她的心。
夏云岚轻轻笑了一下,隐藏起脸上的残忍,淡淡道:“我也不知道……这世间,谁又能真正了解自己?”
司马连皓道:“你从哪里来?”
夏云岚微微怔了一下,奇怪地看了司马连皓一眼,道:“将军府。”
“你又何必骗我?云岚……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问便是。”司马连皓摇了摇头,举步向门外走去。
门外,雪已满地。
司马连皓在雪地上踩出的浅浅的脚印,片时之间又重新被雪覆盖。
夏云岚慢慢关上房门,心里生起一丝不安,一丝苦涩。
萧玄胤曾无数次明里暗里问过她这个问题,到最后也没有相信她。
当司马连皓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又如何能够使他相信?
罢了,她早已厌倦了取信于人的日子。
她的人生,既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又何必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低头看了看右手,用力掐了掐右手的指尖,隐隐一阵疼痛传来。大概用不了多久,右手便能恢复如常吧?
梦蝶谷虽美,那男子虽好,可是不属于她的,又何必多作留恋?
第二天,满谷的雪,将梦蝶谷装饰成了一个冰雪的长廊。
早上喝过药后,便不见了司马连皓的踪影。轻歌浅醉两个丫头闲极无聊,到夏云岚房里找了两次,又打着伞到附近各个地方寻了寻,仍然没有发现司马连皓的踪迹。
看到两个丫头坐立不安的样子,夏云岚不以为意地道:“那么大的人,你们还怕他丢了不成?”
轻歌道:“姑娘不知道,主人往常去哪里,都会吩咐好婢子们要做的事。今天却什么都没说……”
“那你们何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夏云岚道:“平日里辛苦了你们,难得他不在,你们正好可以偷一下懒。”
两个丫头看着夏云岚没说话,好像听到了什么奇谈怪论。
夏云岚摇了摇头,懒得再说什么。
她自己忙于练习千羽飞针,哪里有时间想司马连皓去了哪里?只希望两个丫头不要再来拿这个问题烦她。
哪里料到,黄昏时两个丫头借着送药的机会,又朝她问道:“夏姑娘有没有瞧见我家主人?”
夏云岚十分不耐烦,说话间便带了些不客气的口气道:“为什么总是问我?他是你们的主子,又不是我的主子。你们不知道,难道我反而知道么?”
看到夏云岚生气,两个丫头一脸讪讪地道:“夏姑娘息怒……”
想起两个丫头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又想起自己的浅画和璃月,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受着别的主子的气?夏云岚又软了心肠道:“或许他有急事来不及跟你们说,自己出谷去了呢?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是……”两个丫头施了个礼,很快收拾好药碗,退出了夏云岚的房间。
夏云岚心里有点儿郁闷,既对两个丫头的行为深感不耐,又后悔自己脾气不好。既而又牵挂起浅画、璃月,不知道两人现在在祁王府里过得怎么样。
萧玄胤既已知道冤枉了她,想必不会再为难两个丫头,说不定,还会把对她的愧疚弥补于两个丫头。
只是,丫头们的命运就像水上的浮萍,没有了她的保护,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被人欺负,或者被人伺机卖掉……
心思辗转间,门外忽然响起一阵低微而急促的敲门声。
夏云岚开了门,只见司马连皓披着一袭斗蓬,浑身是雪地站在门外。
她刚想问:“你去了哪里?”司马连皓忽然伸出冰凉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道:“嘘,别说话——”
夏云岚睁大了眼睛,紧张而疑惑地望着司马连皓。
司马连皓神情严肃,毫无预兆地伸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揽,眨眼间带着她离开了院子,沿着茫茫雪谷向前跃身而去。
夏云岚皱了皱眉头。
谁允许他抱她来着?
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可以这样亲密的地步吧?
然而她也不能对他使用千羽飞针,毕竟他们是朋友。
“发生了什么事?”离开药院木屋一段路后,夏云岚终于忍不住问道。
“带你去一个地方。”司马连皓脸上露出神秘的笑。
夏云岚松了口气,只是去一个地方,看来没什么事。
“放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