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欧阳爱卿真实诚人也。 ”夏云岚虽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皇甫轩却非但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向她凑近了一些,亲切地道:“朕喜欢你这样的‘不堪造之材’……欧阳爱卿,朕于今有件国事难以定夺,想听听你的意思,你务必畅所欲言,不可有半点儿保留。”
“皇何事为难?”夏云岚道:“但能为皇分忧,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甫轩道:“朕两日前接到承夏国皇帝来信,劝朕与他联手,先打击威王势力,而后共伐龙炎——你觉得朕该不该答应他?”
“啊?”夏云岚没想到,皇甫轩问的竟是这个。蓦然听到与萧玄胤有关的事,她的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做出失态的举动,沉吟良久道:“臣觉得……臣觉得此事还需三思而行……”
“朕已反反复复想了两日,始终决断不下,这才想要听听爱卿的意思。”皇甫轩的口气略微有些不耐烦,好像在说,自己早已不止三思、四思了。
“关于此事,朝臣们是什么意思?”夏云岚小心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皇甫轩脸的不耐烦更加明显:“还不是同往日一样,有人主张与承夏联手,有人主张万万不可。”
“理由呢?”夏云岚道:“双方的理由是什么?”
皇甫轩道:“主张与承夏联手者认为,威王势力日盛,若不借此机会加以遏制,用不了多久,必将兵临京都、血染皇城。而青蜀与承夏乃是姻亲之国,目今萧皇后尚在,承夏新皇帝与萧皇后自小亲厚,击败威王势力后,定不会背信弃义,乘胜东进。”
说到这里,皇甫轩烦恼地叹了口气,方接着道:“反对者以为,兄弟之情尚未可道,何况姻亲。新皇萧玄胤才干过人、手段毒辣,其手下各种势力更是遍布七国,令人防不胜防。若与他联手击败龙炎,失去牵制之力后,承夏必将国势日盛,到那时,与承夏国紧相毗邻的青蜀国难免首当其冲,为其所吞噬。”
“皇觉得哪边说得有理?”夏云岚圆滑地问。
皇甫轩瞪了她一眼道:“朕现在是问你的意思,你不用管别人的理由,也不用管哪边说得有理。”
“臣的意思……”夏云岚心里像搁着个滚烫的山芋,犹豫良久,道:“臣的意思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什么叫两害相权取其轻?爱卿不妨明言。”皇甫轩再次向前探了探身子。
夏云岚道:“威王对皇的威胁近在眉睫,若不先解决了威王的问题,恐怕皇吃饭睡觉都不安稳。而承夏以后能否国势日强,则是未知之事。再者,承夏可以国势日强,青蜀为何不可以呢?他们说承夏皇帝才干过人、手段毒辣,难道皇你输给他了吗?其实做皇帝的只要懂得富国强兵,又能使诸臣及众百姓下一心,何愁国势不能日强?到时候,谁吞噬谁尚且不好说,青蜀又何需提前把自己摆在弱国的位置?”
“欧阳爱卿——”听得夏云岚言语,皇甫轩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激动地道:“朕今日方知,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解决了威王,扼制了龙炎,青蜀唯一的威胁便只剩下承夏。而承夏新皇当政,必然需要一段时间整顿国事。在此期间,朕只要奋发图强,用人惟贤,何愁国力不能超过承夏?”
“臣只是随便给个建议,具体怎么做,皇还需仔细斟酌。”夏云岚心里万分郁闷,自己为什么要帮助萧玄胤呢?
皇甫轩却下定了决心似的道:“朕意已决,不需再斟酌什么。欧阳爱卿,你来给朕磨墨,朕立即回信给承夏皇帝,与他商议联手合击威王、对付龙炎之事。”
“好吧……”夏云岚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不情不愿地走到御桌边,拿起墨锭慢慢腾腾地研磨起来。
皇甫轩看着夏云岚这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不由对她更加信任。
做皇帝的,最怕的是身边有别人的人。夏云岚说出这番言语,可知与威王、龙炎没什么关系。而听闻自己答应与承夏联手,她面无一丝欢快之色,可知亦不是承夏的人。
至于苍狼、幻幽、鬼厉、灵皓四国,当隔山隔水,向来甚少利益的冲突,他们应该不至派人卧底在自己身边。
写完了信,盖印鉴,皇甫轩道:“欧阳爱卿暂且回去,朕要到前殿立即宣召承夏国使者,叫他将国带回给承夏皇帝。”
“皇英明神武、雷厉风行,臣佩服——”夏云岚躬身揖了一揖,闷闷地转身出了御房。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之间,偶尔一两株花木点缀,随着南风飘来淡淡馨香,说不出地静谧怡人。
夏云岚深深吐了口气,心里虽则郁闷万分,却也感到一阵轻松。
怪不得人说伴君如伴虎,与皇甫轩在一起,她处处提着一口气,唯恐说错一个字、一句话。
虽则他赐了她免死金牌,然而她却深知,一旦哪句话引起了他的疑心,他待她可不会有半分情谊。
为了放松紧张的心情,她加快了步子,欲待回到荷风阁,解开层层裹胸泡个香花澡,不料刚刚转过一带回廊,忽见萧玉叶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心立即又像绷紧了的弦,笑着慢慢迎去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萧玉叶在这里见到她,眼亦是一惊,很快调整了脸色笑道:“欧阳先生不必多礼……欧阳先生,你与皇适才说些什么?”
“呵呵……”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