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打工攒下的钱租了这间门面开了一家早餐店。门店隔开两半,前半用作做生意,后半用作生活,空间狭小的只够摆的下一张铁架子床,一副衣柜和一张写字桌。却被白月棠收拾的干净敞亮,看不出半点凌乱紧迫感。
孟微之拖着箱子走到那一排门面房前。
她的记忆已经模糊,记不清第一家到底是药店还是农业银行的代办点,可是中间那块“海棠早餐”的陈旧招牌,却仿佛半点没有变过。
“变化还挺大的吧?”林陌烟对她说,“原来那边是个土场,现在成了国宾大厦,虽然只有八层。”
“我们小时候还经常去那个土场玩泥巴,”孟微之回忆,“就是总被秃头大爷赶出来。”
“大爷前两年过世了,”林陌烟的声音淡淡的,“听说是因为儿子和媳妇不愿意赡养,大爷得胃癌死了。”
孟微之沉默下去。
“要我陪你进去吗,”林陌烟忽然说,“白姨这个点刚忙完。”
“又不是去拆□□,”孟微之笑,“你快回家吧,阿姨肯定也等急了。”
林陌烟犹豫了几秒钟,点头离开。
孟微之把箱子拎上人行道,两步过去,轻轻掀开了早餐店的塑料门帘。
☆、第10章 一些过往与现在
已经泛黄发硬的门帘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一声轻响。
店里没有人,而白月棠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包子和米汤都卖完啦,明儿个老早来!”
孟微之把箱子也拉了进去,滚轮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尘土的污渍。
她想起白月棠的听觉一直十分灵敏,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练成。孟微之小的时候和她睡一张架子床,晚上起来上个厕所她都会醒来给孟微之开灯,因此刚才孟微之一进来,在里间的她就立刻听见了。
孟微之没有出去,白月棠从里间的厨房出来,道:“刚说了,包子都卖——”
看见孟微之的时候,她的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咙里。
“了了!”白也棠惊喜的叫,“你,你咋么不讲一声就回来了?”
时隔近六年,她依旧能一眼认出已经长大成人的孟微之;可是对于孟微之来说,却已经是几十年的光景,还有一场天人永隔。
白月棠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身材瘦小,年轻时还清秀的长相早就被命运和岁月犁成了深深沟壑,胸前套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围裙,站在那里普通而局促。
“我,”孟微之咽了一口唾沫,却还是感觉自己喉咙口哽着什么东西,“——我回来看看你。”
听到这句话,白月棠瞬间说不出话来。
她吸了吸鼻子,“诶”了一声,接过孟微之手边的行李箱往里间推,边走边道:“快坐下,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去给你做——去超市买!”
里间的门帘一扇而过,孟微之看见她用手背抹了好几次眼睛,又好像在斟酌箱子放在什么位置合适,隔了好一会才出来,眼睛泛着红。
孟微之和随身背的挎包放在了冰箱上,道:“吃羊肉糊锅。”
“好,妈给你多放粉条,”白月棠满口答应着把围裙脱下来搭在椅子背上,“但是家里没有羊肉,得去买,你先坐着,我一阵就回来。”
孟微之问:“你去南门买吗?”
“现在市场挪到西门了,”白月棠说,“南门那里修了个新电影院。”
“我和你一起去吧。”
“诶,好!”白月棠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顺便过去给你买几两糖瓜。”
糖瓜并不是真的瓜,而一种拳头大小,瓜形状的麦芽糖,是孟微之小时候的挚爱。
“现在还有卖?”她问。
“不多啦,只有一家,”白月棠说,“但是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就在邮电局过去那个巷巷口,你能想起来不?”
“能,”孟微之应答着,“能想起来。”
“哎……”白月棠叹了一声,“你不在这么些年,县上变化挺大,现在一个人出去,还怕你找不着呢。”
她说着和孟微之出了早餐店,“哗啦”一声拉下卷闸门。
邻家便利店的老板娘出门倒水,看见白月棠惊讶道:“呀,棠姐,这么早就关门啦?”
白月棠乐呵呵的道:“都卖完了,正好娃回来,想吃羊肉,带她去买点。”
老板娘的丹凤眼瞪了老大:“你女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阿姨好,我在燕京上学,”孟微之回答她,“很少回来。”
“对,了了念书忙得很。”
“这样啊……那,你们快去市场吧,再迟没有好肉啦!”
……
西门的市场和孟微之印象中也不一样。
原本市场还在南门的时候,所有摊位都是露天摆放,生蔬与熟食间相或杂,脏污遍地。倘若逢上落雨天,那更是污水横流,没有个下脚的地方。
而现在的西门市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