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便甚少有人与她作对,便是谢樟这个天下之主在她面前也要躬身行礼,可此刻他竟然为了王家这个女儿与自己抗衡,那以后呢,他会不会为了让这个女人登上后位而与自己为敌?这个女人绝不能留!
辜太后眼眸之中杀意尽显,半响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突然软和下来,对谢樟点头道:“皇帝说得对,是哀家想差了……”
谢樟见太后松口,又见她态度转换如此之快,眼里浮现出一抹光芒,很快脸上也挂出一副轻松表情,弯唇笑道:“母后良善。”
辜太后扯了扯唇角,道:“那就按皇帝所言,将王氏禁足芳兰殿,只不过这看守之人,皇帝就莫要操心了。”
谢樟神色一顿,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应道:“一切任凭母后安排。”
宜平听的心中一抖,不由抬眼看向谢樟,却见谢樟满是轻松笑容的眼眸中一片平静,毫无笑意。又见王贵妃瞬间瘫软在地,更觉心尖一寒,飞快的收回目光,垂头看着脚下名贵的地毯,袖中的手指渐渐蜷成了一团。
王贵妃瘫软在地,只觉得全身力气尽数散去,她目光惊恐的看着辜太后,只觉得此时辜太后脸上慈和的笑像是一道催命符,催着她的死期。
谢樟余光瞥见王贵妃全身气力尽消的样子,眉心微动,但还是很快命方三与福寿宫的其他人将王贵妃送回芳兰殿。
原本热闹宁和的芳兰殿一片空寂,院内、殿内还是搜宫时被丢的乱七八糟的模样,芳兰殿的原本的宫人已经被尚方院的人带走了。
王贵妃失魂落魄的被人丢进正殿,不等她看清来人,就兜头被一盆冷水浇下,激得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声“放肆……”还没喝出来,殿门随即从外上锁,屋内阴暗暗的,仿佛她的前路。
地上的寒意隔着地毯一丝丝的渗进她的皮肤,很快便让让她全身冰凉,炭盆早都被撤走了,偌大的宫殿在这个寒冬变成了一个冰窖。王贵妃冻的全身发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身子走进内殿想要找件御寒的衣物,却发现内室的被褥、衣服等物不知何时早被人搜罗一空。她被一种巨大的绝望吞噬,这样的天气,又是一身水,恐怕不等案子查出来,自己就会被活活冻死!
她慢慢扶着床沿坐下,将屋内仅剩的床帐用力拽下,裹在自己身上,缩在床角一动不动,心底不断祈求着自己家族的力量能够给她一条生路。至于皇上,她是不抱指望了,进宫三年,虽然早对皇上的处境有所了解,可在今日才明白一个不能亲政的皇上,其实什么都不是!
“贵妃娘娘……”右侧偏窗突然传来小声的呼唤,让王贵妃一惊,她心中猛生戒备,慢慢靠近窗口,警惕道:“谁?”
“奴才方三,皇上命奴才向贵妃娘娘传句话。”方三站在右侧一个阴暗的偏僻廊下,低低道:“皇上已督促马侍郎连夜查案,尽快将案子查明,只是这芳兰殿现在尽是太后娘娘的人,娘娘还要小心谨慎,莫要伤了自身。”
王贵妃已经风干的眼泪再次顺着眼眶流下,她知晓皇上也在为她努力,可又有何用?莫说那马云鹤与辜家的关系,就是此时自己一身寒凉,皇上也无法为她送进一套衣物!她缓缓靠着门滑下,怔怔的在心里念着祖父,此时只有祖父能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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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渐大,吹得宫苑中的树木摆动不止,天空黑沉沉的,像是一口沉重的铜钟罩在天地之上,让人压抑的呼吸都不顺畅。
王贵妃被带走不多时,辜太后便命其他后妃各自回去,宜平跟着众人行礼告退,临走之前,偷偷看了眼在辜太后一侧坐着的谢樟,心中为他的处境感到担忧。
谢樟准确的捕获了她看过来的目光,见到她目光中浓浓的忧愁,心中一暖,对她微微弯了下唇角,用眼神安抚着她。
宜平见状,心中稍安,再次看了他一眼,才缓缓退出了福寿宫。青岚将风帽给宜平戴好,跟在她身后向紫怡宫走去。身边经过一架轿辇,青岚连忙扶着宜平往一旁退让。
轿辇却停了下来,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端秀的面庞。宜平福身行礼:“徐妃娘娘。”
徐妃看着宜平,一片黑暗中,只有几盏幽幽灯笼光,可年轻女子的脸依然娇艳明丽的像是皎皎明月一般,让人艳羡。她轻轻翘起唇角,笑道:“宜贵人不必多礼,天黑路滑,本宫见贵人只带了这么两三个人,心中放心不下,还是让人送你一程吧。”
宜平一怔,连忙道:“多谢徐妃娘娘关心,只是紫怡宫位置稍远,不敢劳动娘娘的人。”
徐妃微微笑着,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便见轿辇后面出来了三四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