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儿用早饭。
李妈妈正摆箸, 见到他挺拔的身影,福礼问声好,说起昨天帐本的事情:“少夫人可能觉得不熟悉庶务,没想即刻接手,可能是怕出错了。”
这话叫许嘉玄想起她的出身。昨晚她没提这事,神色也如常,似乎在他印象里,除了几回发笑,她对任何事情都是淡淡的。
是因为不上心,还是有顾忌,装出来的?
她一直住在玄灵观,恐怕也没有人教她这些,陈家人接回她也不过两个月。
他说:“我知道了,你按着她说的行事就是。”她身世的事情,其实到现在也没查清,让他觉得外头传言她生父不明都是真的,反倒更不好张口去问。
李妈妈应声,许嘉玄又说起他奶兄的事情:“庆哥还总四处忙着也不是事,你若是有看上的,让他也该定下来了。”
李庆比他还长一岁,常年帮着许嘉玄管名下铺子的事,跑着进货一应的事宜,迟迟没有成亲。
李妈妈是忧心的,叹气着说:“可不是。但他能替世子干点正事,老奴这头是放心的,虽说成家立业,先立业再成家,跟世子一样,也挺好。”
“你还是催催吧,就说我的意思。”
李妈妈哪里不知道他替自己一家着想,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用过早饭,许嘉玄想喊上梓妤去花园走走,结果见她又坐到炕上绣香囊,小东西老老实实趴在她裙面上。他想了想,拿了本兵书也坐到另一边。
外头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海棠树抽出新芽,在风中摇曳的枝叶映在窗纸上,又长长投在炕几间。
许嘉玄无意抬眼,就看到梓妤把桌上绣筐移出被枝叶挡着的阴影,手指轻轻点过几色绣线,阳光将她指头照得比玉石都要精美。
他发现她不爱涂蔻丹,指甲自然粉粉的颜色,有一种和她性子一样的淡泊。
他看了几眼,视线又落在她手里头的绣活上,神色古怪了一下。
怎么不是绣猴子的那块布了,换了一块藏青色的,上面绣的是福禄纹。
之前的呢?是绣好了?
他盯着她手里的布看得出神,心里琢磨着绣好了为什么没给他。小东西这时从梓妤裙面上飞到桌上,双眼紧紧盯着许嘉玄,发现他没注意自己,快速探头啄到他倚着炕桌的胳膊肘上。
许嘉玄被什么刺了一下,疼得抽气,小东西已经拍着翅膀再回来梓妤裙子上。
梓妤并没察觉小家伙使坏了,只觉得它乱飞挡光,伸手摸摸它翅膀说:“别乱动,要不你就在炕上呆着。”
小东西乖巧得很,听话飞到炕桌上。
许嘉玄凝着眉,知道自己吃了一只鸟的亏,沉着脸又继续看书。
哪里知道小东西就恨上他了,飞炕桌上也有它自己的小心眼,在那蹲着身子,跟螃蟹一样打横挪到他手边,飞快又是狠狠啄他!
这一下,把他的衣裳都啄抽了丝。
许嘉玄没想到这小玩意居然还会来二趟偷袭,被啄得又是一疼,啪下一把书砸桌上了。
梓妤被惊着,抬着疑惑地看他。
小东西仿佛也被吓着,拍着翅膀就飞到梓妤身后,将自己藏起来。
这样的一幕自然让梓妤误会是许嘉玄不喜欢小东西靠太近,只好再吩咐自己的鹦鹉:“你别再乱动了,就在这后头呆着。”
许嘉玄一噎,冷冷扫向小东西,结果看到那小玩意正朝他转脑袋,十足的挑衅。
他居然被一只鸟给算计了!
梓妤可不知道一人一鸟暗流汹涌,再度低头认认真真绣香囊,这是要给明德帝的。准备今儿就给送进去,也不是特意去讨好,就觉得上回事情没说清楚,去解释多少再带上点诚意。
梓妤绣得入神,等到一抬头的时候,发现对面坐着的许嘉玄人不见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出了府。
是又要忙什么?
梓妤也没再多问,准备一口气把剩下的小半绣完。
许嘉玄出府直接去了芸娘那里。
方景烁回京,多半呆在那儿,即便不在,一喊他也会火速赶来。
芸娘还是初次见这煞神单独前来,诧异之余给送上酒,十分识趣地退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