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则这时候才找到空档回话说:“回太后娘娘,臣妾常在温氏。”她不卑不亢,挺直了脊梁,任由太后审视。下头众妃嫔小声的议论开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可开交:
“就算是拿不出手,也不该弄假货来搪塞祥嫔娘娘啊!”
“呿!你怎么就知道那是假的?”
“韩答应不是说了吗?皇后和太后娘娘都在这,她敢胡诌?也不怕掉脑袋!”
“别吵了,别吵了!等着看结果就是了!”
“………………”
韩答应瞧着半天了,也没有人搭理自己,往前膝行了半步磕头说:“臣妾句句属实,请皇后娘娘寻人来,一鉴便知真假!”
赵皇后不着痕迹的将腿往回缩,与韩答应保持距离。她手上动作不停,剥好了橘子递给太后。随后从腰间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低头瞧着温静则,语气波澜不惊道:“温常在,你没有什么话要辩驳的吗?”
“臣妾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温静则羽扇一般卷翘的睫毛,向下落出完美的弧度。她盯着眼前的地面,一动不动。赵皇后微微意外,又不禁发笑道:“你倒是坦坦荡荡。绾念,你去宣内务府专管玉器的师傅过来!”
“是!”绾念屈膝,转身抬步往外走,太后却叫住她说:“不必了。”绾念一时怔在原地,赵皇后不多作犹豫就招手叫绾念回来。
太后手中剥了皮的橘子未动,她修长的护甲,已经戳破了橘子外头的一层薄衣子,汁水慢慢溢出来。
吃瓜子群众满脸问好。
人群里的愫蔻揪着衣裳,脸色煞白小声问方贵人说:“贵人小主,我家小主这回可怎么办啊?这玉是真的,韩答应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咱们再看看情况。”方贵人安慰她说:“这玉要是真的,就没什么事!”
上首太后抬手端了一盏茶水就浇在韩答应头上,众人楞楞,待到反应过来却是都不敢吱声了。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太后娘娘素来带人宽厚,也不常管后宫诸事,这次发火…………实在少见。
放凉了的茶水从发心一路淋湿黑发浇进衣裳里,叫人浑身透凉,韩答应打着哆嗦,不敢多动。
温静则险些控制不住自己闪到一边去,天!太后娘娘这么狠的吗?她确定自己没浇错人?
“哀家不爱管你们之间相互争宠的手段。”太后淡淡的语调,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想要生事,真当哀家老眼昏聩,全瞧不见吗?”
好玉,差玉,她们这些用惯了玉器的人,只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赵皇后一直不说,也没存好心。
“皇后。你瞧着处置吧!”太后放下掌心的橘子,苡仁姑姑上前来扶着她站起身:“哀家叫你们这一天吵闹,也乏了。”
温静则松了一口气,随着众人一天福礼道:“臣妾恭送太后娘娘(母后)!”她还未直起身子,便听得上分传来一句话:
“温氏,你陪着哀家回慈宁宫!”
温静则动作顿住,傻愣愣的抬头,正瞧见太后最后看了自己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愫蔻趁着人多杂乱小跑过来,推了推温静则的胳膊道:“小主,太后娘娘叫你跟着呢!”她挤眉弄眼的,好半会儿温静则才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跟出去。
还没出彩芳斋的宫门,迎面就撞上了萧玦的仪驾。他才从承乾宫里同礼部议完事赶来,剑眉入鬓,俊美绝伦。明黄色的袍子衬得他越发气宇轩昂。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玦拦在路中央,温静则垂着头,老实本分的福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她如今反倒不是那么想要见到萧玦。
太后点点头,萧玦便顶了苡仁的位置,托住她的手,一路往前走说:“母后这是要回宫了?雪天路滑,不如儿臣送您回去。”他一路往前走,太后却停住了步子,松开手朝身后瞧了几眼,回过头说:“不必了,哀家坐的轿子,不怕路滑,皇帝还是进去关心关心祥嫔与哀家的皇孙儿吧!”她说着,绕过萧玦,重新把手搭在苡仁的手背上,出门坐进轿子里。
温静则跟在后头,一路走远。萧玦在院内站了许久,也不见温静则回头看自己,心里莫明的一顿烦躁,背着手大步跨进店内。
甫一进去,抬眼就是一屋子的女人,皇后坐在上首剥橘子,柳贵妃脚边一地的瓜子壳,嘴上仍不停的磕着瓜子。中央…………还跪着个披头散发的妃子………………萧玦这心里是五味陈杂啊!
曹裴抓着拂尘的手也要抖三抖…………没眼看……
“皇上!皇上您救救臣妾啊!”韩答应扑过去,想要抓住萧玦长袍的下摆。萧玦迅速往后撤步,叫韩答应扑了个空。他背手走到床边坐下,扒着襁褓“生了什么事?”
赵皇后站在后头说:“韩答应污蔑温常在的贺礼有假,本宫正要叫人拉她去慎刑司。”
彩鹊拿来大迎枕,将祥嫔扶着坐起身来。萧玦瞧着还没睡醒似得皇五子问:“这孩子,可有名字了?”
“尚无。”祥嫔殷切向前,曼声说:“臣妾平日也只‘阿宝’‘阿宝’的唤着。等皇上您赐名呢。”她说完,萧玦大手一挥,找来曹裴说:“你去叫内务府多拟几个名字送来,朕选选。”他的余光瞥见韩答应,看着赵皇后说:“答应韩氏,以下犯上,目无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