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被褥都我亲自洗,还太阳底下暴晒了的。但我们这儿没钱,物资什么的都紧巴着点儿用,尤其是水,经不起你们城里来的天天洗头。”
她说话带尾音,微微向上,娇俏妩媚。这样的话听起来也不让人觉得刺耳,所以一群人都觉得好笑,乐出声来。
经过分配,陈青灯跟组里的女二一间房,其他男的,三个四个窝一间,凑合睡就行。房间布置简单,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只有桌子和床。
一路颠簸,陈青灯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便蜷在床头躺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嘴唇已经干的裂开。摸一把脸,也觉得干的蹦起来,好像还有沙子。
陈青灯受不住,下楼找水喝。
楼下有人声,男人的女人的,但听得最多的还是老板娘的。她喜欢笑,这点不管男人女人都爱。
“怎么了?”听到声响,老板娘将身子坐直,看她。
“能喝水吗?”
“能,”老板娘说,“喝水怎么不能了?白开水还是茶?”
她一边说,一边晃荡着右脚,脚尖勾着一只酒红色的人字拖,上面点缀着一粒黑色的小花。精致性感。
“白开水。”陈青灯回。
老板娘递了只茶壶给她。
陈青灯一口气喝了三大杯才觉得稍微缓和了一点,然后开口:“可以洗脸吗?”
“外面有个水龙头,接水洗就行。”老板娘说。
陈青灯狠狠搓了把脸。
因为白天睡的多了,到晚上反而不太睡得着。陈青灯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翻身下来。
外面正满天星。
沙漠白天热,晚上反倒凉快很多,其实挺适合睡觉。但她无福消受,出来乘乘凉也不错。
一楼大堂还亮着灯。门外边儿,老板娘正坐在椅子上,边抽烟边看星星。
“你也没睡?”陈青灯找了个话头,给自己搬了把凳子坐下。
“乘凉呢。”老板娘深吸一口,烟头便燃了好大一截。她抽的是女士烟,细细长长的形状,衬得手指也纤细,衬得人也多了几分迷离性感。
看陈青灯看着自己手里的烟,老板娘笑笑,问她:“来一根吗?”
“不用。”
老板娘便继续翘着脚抽自己的烟。
“你在这儿多少年了?”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陈青灯开始没话找话。
“十年吧,”老板娘悠悠地,“我老家上海的,但那儿太繁华了,还是这儿适合我,还有星星看。”
陈青灯点点头。
“我以前还考了个公务员。”老板娘说,“在办公室蹲了几个月,闲的要发霉。后来过来旅游,认识这儿的老板,他要走的时候,我就花钱把这儿盘下来了。”
她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观点新奇,说话也不走寻常路,陈青灯偶尔附和两句,竟也度过了两三个小时。
第二天,剧组正式开机。
真实沙漠取景所能呈现出来的恢宏壮阔感,是绿幕完全比不上的。但背后的艰难,也更难以估量。
就好比现在,站在沙漠中心的陈青灯,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躺在烤架上的肉,正滋滋往外冒着热气。脚心是烫的,脸也是烫的。即使打着据说能对抗紫外线的伞,也没有好一点。
一场戏拍下来,汗如雨下。
化妆师过来补妆,一边帮她拍粉底一边感叹:“这儿真不是人呆的。”
风大的时候,沙子会直接进人的嘴里。陈青灯十分钟之内就吃了三口,最后嗓子都哑了。
晚上收工回去,喝了整整两壶水。
顾清年在一个星期后也过来。
根据地址,到的时候,陈青灯正在拍一个武打的戏份。一招一式都得做到位,武替只在关键时刻才出来,毕竟为了这场戏,足足培训了三个月,演员必须得真刀实枪上阵,才足以证明这部电影的用心。
顾清年除了拍照,其余的时间就是当陈青灯的小助理。帮忙倒茶送水,撑遮阳伞。一群人也都看明白了,这位在业内广受赞誉的摄影师就是陈青灯的小男友,所以对他也都乐呵呵的,时不时要他搬点重物,收工的时候帮忙拆东西。
回客栈,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