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是听说过。方长弈竟一次搬来两尊大佛,还让他们每天来请平安脉?可见对女儿是真的上心。
换做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个程度。
但方长弈也是报喜不报忧,只轻描淡写说了些,刚刚沈宁欢特地给他使眼色,他是明白的。
大夫说,头三个月确实要多加注意,悉心调养。不能见风,也不能碰寒凉的食物,尽量多卧床休息。这是头胎,身子半点都亏不得,否则必定落下病根。
方长弈听得很仔细,哪些不能吃,哪些要适当多吃,都一一记下。他听着大夫说什么“滑胎”,“崩宫”等令人心惊胆战的词,平生头一次感受到深切的恐慌。他曾无意中在户部翻阅过记载,每年血崩而亡的产妇便多达数十万,当时只觉得沉重,如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赫然浮现在眼前,顿时吓得他一身冷汗。
甚至他觉得,就算没孩子也无所谓,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细心的沈宁欢都看出了他的不安,反过来安慰,说大夫素来喜欢说些夸张话,吓唬人,让他别在意。
方长弈送顾氏出府的时候,沈宁欢终于忍不住,又吐了。刚刚吃的栗子糕吐了大半,铺天盖地的虚无感淹没她,只得软绵绵靠床上休息。
闭目养神的时候,有人脚步轻轻走来,坐在她身边。沈宁欢不想动,连眼皮也不想抬,任他给自己揉着肩。寝殿里悄然无声,这份怡然的宁静感让她觉得好受了些,一阵很安稳的困意缓缓包围过来。
再醒来的时候,她觉得精神好多了,缠绵多日的恶心不适感消退了大半,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像迈过了一道坎。
许是那些药起了效果吧,毕竟是京城最顶尖的大夫。
沈宁欢心情舒畅不少,望着窗外嫩绿的枝叶,呢喃道:“想吃粽子。”
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提想吃什么,方长弈自然是万分欣喜,忙不迭答应了,倒也没想过大冬天有没有粽子这个问题……
于是鹅毛雪纷飞的年关,王府上下的人都在找粽叶。芦苇叶找不着,便去邻镇买箬竹叶,顺便带了几节竹子回来。
最后摆在沈宁欢面前的,有冬菇肉粽,红枣粽,还有竹筒蒸的八宝饭,鲜妍油润,清香扑鼻。方长弈担心糯米湿气重,特地交代换成平日吃的米,只掺少量糯米便够了。
好久没吃粽子,竹筒蒸饭更是鲜少接触,沈宁欢觉得很新鲜,吃了两个小粽子,几口饭,感觉没有那么难以下咽,吃完后竟然也没吐。
这天仿佛是一个转折点,沈宁欢的身子状况一点点好转,人也精神多了,到了七个月的时候,大夫来诊脉已然是连连点头,说胎象稳固,等到足月了必定是个大胖小子。
沈宁欢从吃什么都没胃口变得胃口极佳,有时候把方长弈都吓着了,委婉地表示吃太撑了也不好,她觉得有道理,只能暂时克制一下。
小腹一天天隆起,沈宁欢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可眼看天气渐渐转暖,四处莺歌燕舞的,她实在很想出去透气。
方长弈不在的时候,她只在花园里走走,待人回来了,他们便出府去街上玩儿,有时候会去荣锦街买东西,府上的绣娘裁缝已经陆续做了许多小衣裳小肚兜等,沈宁欢无需操心吃穿,于是一门心思买玩具。她挑了一个陶响球,滚动时哗啦作响,声音清脆,又挑了一支拨浪鼓。
最后,她看见一顶憨厚可爱的虎头帽,两边垂下的缎带还坠着铃铛和毛球,甚为欣喜,趁左右没人的时候,忍不住给身边人带上。
方长弈:“……”
沈宁欢觉得太合适了,笑得打跌,当即买了一大一小两顶虎头帽,给他和孩子一人戴一顶。
逛了小半条街,方长弈说应当休息了,两人便乘轿子打道回府。轿子上,沈宁欢依然意犹未尽,把那顶帽子翻出来给他戴着玩儿。没成想肚子里的孩子忽然踢腾了一下,她忍不住皱眉,蓦地攥紧他的手。
方长弈本来神色复杂,不大情愿,见她这般模样什么都忘了,急切问:“怎么了?孩子又踢你?”
“嗯……”沈宁欢静静靠着他,不敢瞎动了,孩子仍然在折腾,好像不满父母的自顾自打闹,非要打断似的。
方长弈完全忘记自己还戴着虎头帽,极为小心地把手覆在她肚子上,他感受到了那个小生命正在蠕动,特别活泼,不老实。
如今已有九个月了,大夫说,莫约到中旬,这孩子便会出生。方长弈既期待,又不安。
沈宁欢靠在他肩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