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心里跟油煎似的,偏又不敢说什么。
赵虎沉默了半晌,方道:“咱们家比不得林家家底厚,田舍是无法再添了,这样罢,我那里还有些东西,一会子打发人送来,你再去库里挑些古董摆设添进去,命人再多打几十套首饰衣裳,如此虽还是比不得林家,倒也过得去了。”
史氏闻言不由心中一跳,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忙道:“老爷,我知道你疼大姑娘,只是这未免太多了罢?如今这么些嫁妆加起来怕是有一百多抬了,不下三十万两银子,哪家姑娘出阁陪嫁这般多的?
咱们库里统共也才那么点子东西,哪能都给了大姑娘?这不是得掏空咱们家么?将来瑛儿出阁时又哪里弄这些去?”
赵虎闻言,皱了皱眉,道:“你怎的糊涂了?瑛儿怎能同菀儿相比,菀儿嫡长女,又是圣上赐婚,何况菀儿的嫁妆虽多,可这其中大半都是陈家的聘礼,下剩的也多是林家给菀儿预备的,还有当年林家老太太给的,菀儿自个儿攒的,咱们府里出的还不到二成,不过再加几样摆设罢了,哪里就掏空了?顶天了也不过四五万两银子,下剩的足够给瑛儿和峰儿的了。”
赵府虽没有百万之富,但几十万还是有的。当然这并不是说现银,而是田舍商铺并所有古董珍玩字画收藏等等。
赵虎征战沙场十多年,积攒下了不少家产,他名下的商铺良田又不必缴税,每年的进项都不少,去年攻破鞑子部落的王庭,更是分了不少金银珠宝,乾元帝又赏赐了好些金银珠宝并良田,这三四万两银子的东西虽不少,但于赵家而言也并不难。
赵虎说罢便出去了,不多时果然打发人送了两口箱子过来,一箱子是古董摆设,另一箱子是字画古玩。
史氏虽满心不愿,偏不敢违拗赵虎的命令,只得咬牙切齿的又开库取了好些绫罗绸缎和珍珠玉石,命人尽快赶制出来。
绣竹与梅香在里间伺候紫菀梳洗换衣,淡菊便与绿云在暖阁里整理箱笼,忽听丫头传话说老爷打发人送东西来了,淡菊与绿云对视一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多时,果见四个婆子抬了一口箱子过来,见了二人忙请安,道:“这是老爷命送来给大姑娘的,说是给大姑娘另添的嫁妆,两位姑娘看看是放在哪儿?”
淡菊回过神来,忙道:“抬进旁边的耳房里罢。”
那几个婆子依言抬了进去,淡菊进屋拿了几百钱给她们。那几个婆子满面笑容的去了。
这厢,绿云打开了箱子,不禁一怔,原来这箱子里是一大两小三个匣子,上面是两个一尺见方的乌木匣子,用红缎带绑着,隐隐透出一股药香,想来是药材之类。绿云便把两个小匣子先拿了出来,方打开了下面的匣子,只觉眼前一片金光,心下一惊,定睛一看,原来竟是满满一匣子的金子。
淡菊正拿了嫁妆册子并笔墨纸砚过来,预备登记造册,见状也是一惊,两人细细清点了一遍,正是一千两金子,再打开那两个乌木匣子一看,一个匣子里竟装着一对上好的野山参,手足俱全,珍贵异常,寻常簪挺粗细的人参都甚是难得,别说这个了,只怕八十换都不得,这般品相的人参一支都罕见,何况是一对。
淡菊与绿云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半日,心中皆有些惊疑不定。
一时紫菀梳洗好出来,见状也是一怔,她自己攒了好些名贵药材,也有几株品相极好的人参,只是远远不及这个。
紫菀默默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终究是父亲的一番心意,好生收起来罢。”
赵虎虽然有自己的私心,平时也有些糊涂,但不管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也好,有自己的私心也罢,今日能做到这般,也算是难得了。
淡菊等人十分欢喜,自家姑娘历年下来攒的银子便有三万两,加上陈家的聘金并林家给的,还有赵家的,算来这压箱钱竟足有十万两银子了。
如今紫菀的嫁妆实在太多,虽然嫁妆是女子将来在夫家的底气,但一百三四十抬的嫁妆还是太夸张了些,紫菀无法,只得带着淡菊几人,把那些头面首饰珍珠宝石另换了大些的箱子装好,压了又压,直塞得满满当当,这才好些。
幸而那些压箱钱都是金子,不然十万两银子不知道要占多少地方。
如此再三压缩,最后才整理妥当,共是一百二十抬。
因预备紫菀出嫁之事,赵府上上下下都忙乱不堪,连年也不曾好过,在二月之前总算将诸事皆预备妥当。
转眼间到了二月十四,嫁妆等物早已料理妥当,脂粉头油香皂梳篦等物也都□□齐备,再无不妥之处,次日便是二月十五,乃是送嫁之日,也是女方晒嫁妆,并亲朋好友过来给新嫁娘添妆的日子。
众人见无数的箱笼堆满了整个院子,各式衣裳鞋袜、古董摆设、瓷器珠宝、头面首饰、绫罗绸缎、药材补品、田舍商铺等等,应有尽有。
家具有两套,一套是红酸枝的,倒也罢了,另一套却实在难得,那台案几榻一色是紫檀的,也有黄花梨的,更有一张紫檀透雕百子千孙闹春的千工拔步床,如今紫檀木和黄花梨木极其稀少,有了银子也未必能买到。出嫁时有这么一张新床实在是难得的体面。
另外光是各式头面首饰便装了好几口箱子,陈家送来的聘礼中就八十八套,还有林家的添妆,她自己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