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栋很快跟上李小蔓,不近不远地尾随着她,进了松林。
林中站着一个人。
是靳勇。
李小蔓走近他:"靳哥,我来了。"
"今天怎么肯来了?"他的声音很冷,很疼。
李小蔓没说话,由他拉起她的手。
"放开她!"白良栋忽然冲了上去。
"就这小白脸?"靳勇露出些笑容,眼中闪过一刃寒光。
"小白!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快回去!这跟你没关系。"李小蔓挡住白良栋。
"不,你跟我走,到我家去!"白良栋喊。
"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李小蔓睁大眼。
"。。。听。"
"好,那你现在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今晚的事。记住,任何人!然后,明天早晨,我们还在这里见,一起去食堂吃早饭。你看好吗?"李小蔓放柔了声音。
靳勇咬了咬牙关。
白良栋皱紧眉头,纠结许久,终于轻声道:"。。。好。"
李小蔓随靳勇向松林深处走去。
在林子的东北方,有一平房。戚朵以前从未注意过这地方。房前拉着晾衣绳,上面有保安服和男人的线衣。
保安的住处。
靳勇在床沿上坐下:"你今晚出来,是有话跟我说吧。"
李小蔓温柔道:"是的,靳哥。"
"说吧。"靳勇端出一搪瓷杯茶水,里面的菊花散开花瓣,香气正好:"你爱喝的。"
李小蔓眼圈红了一下。"靳哥,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了。"
"说重点。"
李小蔓吸一口气:"我有了喜欢的人。"
靳勇没说话。
李小蔓从单薄廉价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卡:"靳哥,情我还不起了,钱我先还上。我终于凑够了。"
"嗯。"靳勇答应。
李小蔓默默站了一会,开始脱衣服。
这次靳勇没有阻她,只是看着。一寸一寸,少女的身体,是他熟悉的,又不熟悉。
多少夜晚,他想这具身体想得浑身发痛。
"靳哥,来吧,这样大家都好受点。"
靳勇上前,抚过她的胸。
李小蔓立刻起了鸡皮疙瘩,浑身大大地瑟缩了一下。
"呵呵。"靳勇笑了,眼泪却掉下来。
"别人动过的,我不要。我靳勇要就要全部。"
李小蔓等抖平息下来:"没人动。"
"那这儿呢?"靳勇握住她柔圆的左胸:"这里面也没人动过么?"
李小蔓被他推倒在床上,怕人听见,她硬把呼声咽了回去。
下一秒,她猛地微张开嘴,眼睛睁得极大,瞳仁极亮,却仍然没有发出声音。
戚朵捂住了嘴。李小蔓最后的表情,那双雾气朦胧含着忧郁温情的眼睛逐渐熄灭。
靳勇点了火,将那颗小小的心脏焚为灰烬,再细细倒入红色的小锦袋里,挂在脖子上,贴住胸膛。
时针指向凌晨两点。
他看了床上的李小蔓一眼,细细地,温柔地替她穿好新的白衬衣,鞋袜,最后又拿出一件很温暖漂亮的桃红色新大衣,给她套上。
他用棉被包起她,缓缓返回松林,轻柔地将她放在厚厚的松针上,像放下一件最珍贵易碎的瓷器。
靳勇跪在地上,手按住锦袋,喃喃道:"工作。。。我早都辞了。这半年,我跑了广州,上海,江城,成都,西安。。。我都快绝望了,快死了,结果有天上网看见了你。嗯。一个人发贴纪念他的老婆,最后感谢殡葬人士的贴心服务。"
"你和戚朵就在照片里面。你捂着嘴在哭。"
靳勇笑了:"傻丫头。"
"靳哥不能带你回蒗水了,只好带着你的心回去。这,"他拍拍自己胸口的锦袋:"永远是我的心肝宝贝。"
他抬头看看干净凛冽的深蓝夜空:"这儿,和蒗水有些像。还是松林。。。。你就安心在这吧。"
"我走了。"他站起来说。
"凶手!凶手!"戚朵咬着牙,发疯一样扑上前要拖住他。
连湛死死抱住她:"戚朵!戚朵你听我说。一,二,三,醒来!"
戚朵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日光涌入,她抱住头,牙齿细碎抖着,整个人都在痉挛。
连湛急将她抱入怀中,不停道:"放松,放松下来。"半晌不行,他重又将她放回床上,将她的腿按平,用自己的腿压制住:"放松,不然会扭伤肌肉!"然而还不行,连湛只得整个人伏到戚朵身上,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怕她咬伤舌头。
戚朵竭力镇定,语不成声:"快。。。快报警。。。抓他。"
"好。"连湛立刻腾出一只手拨手机:"你好,陈警官吗?我是连湛。有一条重大线索。。。是,"他看戚朵一眼:"不能确定。但我强烈建议你跟进一下。。。对。。。对。"
戚朵镇定下来。
"我要回殡仪馆。"
"不行!"连湛立刻说:"你需要休息。"
戚朵动了动,轻声说:"。。。你先起来。"
连湛一愣,立刻起身站到床下。他理一理衣服,咳了一声。
"我上次走没请假,总要回去说一声。而且,"戚朵翻开口袋:"我只剩下三百块钱,还不能丢掉工作。"
连湛拿出钱包,取出一张卡:"我不太带现金,所有的都给房东了。这张卡里只有两万,你先拿着,算我借给你的。"
"我不要。"戚朵拒绝。
连湛给她放进口袋里:"听话。走,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