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小轿,发现座位上静静躺着一张烫金的请柬。
姜文正面无表情的打开请柬,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缓解忙碌了一天的疲惫。
小轿晃晃悠悠的启程,走到半道,姜文正睁开眼,敲了敲窗子:“去宝和斋。”
宝和斋是前几年突然兴建的一家金银珠宝店,没有人能探听出其东家究竟是何人,只知道这家金铺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因为从他家出来的产品,无一不是传世之作。
款式新颖,质地上乘,做工精细,只有眼光毒辣的行内人才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宫廷制品。
但他的风格却与宫廷有着极大的区别。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招惹这样一家横空出世明显后台不菲财大气粗的金铺。
最近一年,这家宝和斋字号急剧扩张,甚至已经渗透了大半个朝堂。
谁家还没有个喜欢金银玉器首饰的夫人和爱妾?
姜文正的小妾就是这家宝和斋的忠实粉丝。
突然有一天,那位小妾满面春风的带着他去见了个人,当时还是礼部侍郎的姜文正没过几天便变成了礼部尚书。
姜文正很清楚自己需要为之效力的人是谁,可这并不妨碍什么,因为这件事不仅于国有益,于自身更是有益。
他没道理拒绝这场送上门来的泼天富贵。
姜文正穿着官服,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宝和斋。
宝和斋里跟他一样身着官服的人还有不少,或漫不经心的挑选商品,或者是坐在后院里捧着杯热茶,静静的等候。
姜文正也是第二次来到这家商铺的后院。
布置清幽雅静,很适合谈事。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外边又陆续进来几个人,甚至有的人还特意回府换了身便装才来。
这些都是平素在朝堂上或熟或不熟的同僚,偶尔还会因派系不同而导致私下关系相对冷淡,可在如今,却都互相对视一眼,安静的坐下等待。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彼此心知肚明。
没一会儿,从屋里出来了位身穿黑衣的年轻公公,可能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他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不起眼:王伟。
可在场没人敢小看这位小王公公。
小王公公常年在外行走,习惯与一些豪绅氏族打交道,面上常年带笑,说话也极为和气:“劳诸位大人久候了。那咱就长话短话。”
“宫里传来消息,皇贵妃心善,心疼淑嫔产下的六皇子,淑嫔福薄,没能享到皇家恩荣就早早去了,甚是可怜。”小王公公小指微翘,语气悲悯,神情却无半点怜悯同情,反而面带微笑继续说道:“林嫔与淑嫔向来不对付,怕六皇子跟了林嫔以后会吃尽苦头。所以,想请诸位大人帮皇贵妃娘娘想个妥善的法子来。”
在场的官员们忽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如今既已上了船,便无中途更改的道理。谁都知道这位小王公公身后站着的是内务府的那位王公公,那位王公公向来脾气不好,这几年耐性更加不好,动辄便要杀人,谁也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可,这事毕竟是在跟皇上对着干啊。
场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小王公公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
其中一位官员站了起来:“这事其实也不难,把六皇子寄养到皇贵妃娘娘名下便是了。”
小王公公笑了,“诸位大人以为呢?”
“同议。”
剩下的不少人都出声附和道。
小王公公不动声色的记下没有表态的几位官员的名字,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可是诸位大人的投名状。大人们都是有家小亲眷的人,想来,应该是惜命的。”
听着此话,官员们身心俱寒,噤若寒蝉。
……
天光亭是个观光的好去处。
远处有流云飞鸟,近处亭边有竹,竹边有泉,泉边有树,有梅树,也有桂树。
“难得百忙之中抽出些时间来喝茶,真乃浮生一大幸事啊。”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面前摆着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架了个铜炉,炉中正散发着水雾。
对面坐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唇边留有短须,闻言便笑了:“老师在朝中事务繁忙,想来是学生无法体会的。”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主动拎起铜炉开始烹茶。
老者看着清冽的茶汤,觉得很有趣,微笑说道:“近来朝堂上一直对六皇子的所属争议不断,守中,你对此有何看法?”
中年男人平静说道:“皇后失德,皇贵妃一家独大,嘉妃朝中无根基,敬嫔刚刚生育。都不算合适。”
老者看了他一眼,“那林嫔呢?”
听着老人的话,中年男人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苦涩,“舍妹入宫五年,如今虽说有一个公主,却还只是个嫔位,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
老者摇了摇头,端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