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一股脑的往那卖糖葫芦的手上塞去。
“不!不收钱!”那人哪里敌得过李瑞的强塞硬给,急得直冒汗。
李瑞几乎是抢过一根糖葫芦,拽着李光久撒腿就跑。
卖糖葫芦的在后面追:“给多了!给多了!要不了那么多!”
李瑞嫌弃李光久跑得慢,干脆一弯腰把李光久横腰搂了起来,跑了几个巷子,总算才把那卖糖葫芦的甩掉。
李光久被他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落地就抱怨:“你跑什么啊?”
“不跑不行。”李瑞喘着粗气:“不跑……不跑那老伯就要把整棍的糖葫芦送给我了。”
他背靠在墙上,把糖葫芦递给李光久:“呐。”
李光久撇过头:“我不吃。”
“你这孩子,怎的还耍脾气了。”李瑞自己拿着糖葫芦咬了一颗。
“那你刚刚为什么哭?”
“这是不说清楚不行了是不?”李瑞一边咔擦咔擦的嚼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想知道。”
“你当时哭得那副惨样,我就想到我爹娘了。”李瑞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我跟你这么大……不,比你还小一点。”
他侧过头:“你见过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牛犊吗?我需要站在板凳上才能骑上那牛犊,那时候我每天骑着我的小牛犊整个村子里耀武扬威的显摆着,哇,那威风!”
他故作夸张的语气:“每天都快乐极了。”他说着又咬了一口:“直到有一天,一场大火烧了我的家,我爹带着我四处狼狈逃命,他最后为了抢一口吃的跟人打架,打输了,吃得也没落着,临死前一边吐血一边跟我说:我娘在等他,我娘在等他……”
李光久迟迟没有说话。
李瑞把剩下的糖葫芦递给李光久:“你叫什么名?”
李光久接过糖葫芦:“李光久,木子李,光门耀祖的光,许久未见的久。”
“好名字。”李瑞夸了一句,蹭着墙站直了:“你在读书?”
“嗯,刚上小学,家里有人教我写过几个字。”李光久低头也咬了一口糖葫芦。
“真好,我也想读书。”李瑞抬头看天:“不过在部队也好,班长会教我,我现在会写我自己的名字了,说起来,你和我是同姓。”
“你也是李家村的?”
“不……”李瑞摇头:“我早就不知道我是哪个村的了,村子都被烧了,东南西北瞎跑,都不知道哪里是家乡。”
李光久再次沉默了。
“不过也挺好的,部队就是我的家。”李瑞伸了懒腰,走到前头:“走吧,我带你回家。”
“好。”李光久迈着短腿跟在后面,他一口一个糖葫芦,却并不觉得有多么甜,反而格外的酸涩,涩到骨子里。
等他们走到李家村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太阳开始变得比较晒,此时是早稻刚插秧的日子,农民一般都比较忙,李光久记得自家刚分的田就在家后院不远处,他回头跟李瑞指了指,说自己家就在那里。
李瑞就说先把他送到自家娘的手上再走,他反正也不急。
那玉县买的糖葫芦早下了肚,李瑞还关心起李光久家的情况,就问了一句:“这两年这块地方收成还不错吧,我巡逻的时候,看玉县的集市很热闹。”
“嗯,去年大丰收。”李光久微微抬起头:“我们这里解放得又早,日子过得没有以前那么难。”
“是啊,越来越好了。”李瑞叹了一口气。
“会的。”李光久肯定的说道。
走到自家田地那里,正看到二叔在自己家田里插秧,他不远处就是二婶儿,坐在树下歇息,拿着蒲扇在那里扇着。
“二叔!!”李光久伸手叫道,二叔没听见,反倒是坐在树下的二婶儿先看到了,她嗓门大,又明快,直接吆喝道:“是光久吗!你今儿不去上学了?”
“学校放假!我娘呢!?”
“你娘刚刚还在这儿呢!”二婶一边扇扇子一边回道:“你回家看看她是不是回去了!”
二叔这才注意到李光久,他站起来,伸出手肘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光久!?”
“二叔!!”李光久大声回应着。
二叔把草帽从头上摘下来,抬起腰往这边走,他走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淌着泥水,先看了一眼李瑞,眯着眼睛瞅了半天,又把脸上的糊成一团的汗水拭去:“这是……”
“哦,农民同志好,我是玉县武装部第三支队士兵李瑞。”他一本正经的敬了个礼。
二叔竟也跟着回了个礼:“同志好,我李茂兵,曾任新四军第三师,第五团三七连下的一个排头兵。”
李瑞没想到这位也是新四军的兄弟,很是有些激动:“老班长好,我也曾是新四军的,第九师的,我当兵晚。”
“唉,不用叫什么班长,我去年退伍了,回来种种田,捣鼓捣鼓稻子啊什么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挺好。”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