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觉得你这濂溪先生的名号要易主了?”
敢用爱卿来称呼臣子的只有文帝一人,而站在他旁边的内阁大学士,直律总督周大人却只是简单的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探花郎,笑了笑,不发一言的就跟着文帝出了太和殿。
听到文帝那声“濂溪先生”三个字,叶长青埋的深深的头颅闪电般的就弹了起来,却只来得及看见周大人一闪而过的衣摆。
什么意思,先生让他娶的故交的女儿难道就是周大人家的姑娘?他们俩不是死对头吗?更何况周大人是何许人也,不说他二十年前平息了辽东危急立下的不世之功,单说他曾经也是状元郎出生,文武双修,在天下士林中名声斐然,观他在潇湘书院讲学制造的轰动就可见一般,更何况他还有从龙之功,是文帝的左膀右臂,最信赖的臣子。
不说朝中上下,恐怕就连皇亲国戚也没有哪一个有他如此显赫的地位的。
叶长青跟着队伍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出了宫门,凉风依旧徐徐,而他却觉得此刻的风是有点悲凉的,周大人如此权势,他的女儿又是多么珍贵,不说本次会试的状元、榜眼、探花,单说多少显赫的世家子弟都不一定配的上,而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甲末尾的进士,还有败家的历史,周大人凭什么要放弃那么多的贤婿,而来选他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秦先生是不是老糊涂了,稀里糊涂的给他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还是故意让他娶了死敌的女儿,然后让他来虐待他的女儿来帮他报仇?
想到这里,叶长青不禁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好一派阴谋论,他是把心中高风亮节的秦先生想成什么人了。
他在这边为难,而周大人跟着文帝进了御书房后,听着上首的文帝问话后,却依然只是笑笑道:“探花郎确实如圣上所说,才貌双全。”
没了,没了…….后面不应该还有什么堪为良配吗?朕的意思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这个笑面虎周“剃头”居然还不顺杆子往上爬。
周“剃头”是当年周大人执掌辽军对抗辽东边疆时,为守卫一方疆土,杀敌百万,被他打的屁滚尿流的突厥人给他取的名字。
文帝见他不上钩,只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当年你为了朕夺得太子之位,不惜将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母后娘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可是那人却不是个好人,常年流连青楼画舫,对妻子不闻不问,导致你的大女儿不出三年就香消玉损了。”
“后来朕登基了,为了坐稳这位置,朕又下旨将你的二女儿嫁给了襄阳王世子,可谁知道这个更不争气,好色残暴,尽活活将你的二女人折辱至死。”
文帝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来,想起过去种种,眼里似有泪花。
“再后来朕以此缴了襄阳王世子之位,将他贬为庶民,又赐襄阳王府中最为忠于朝廷的庶子为世子,从此朕才算坐稳了这皇位,可朕却一直没有能为你的女儿报仇雪耻,泰康十五年,即朕登基的第一十五年,突厥人突然来袭,夺我清关十六洲,辽东危急,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能上场应战,只有你以一届文人瘦弱的身躯站了出来,为朕排忧解难,朕当即册封你为兵马大元帅,掌管辽军,边关数十年,你为了收服晋国公曾经的旧部,不惜将自己的三女儿嫁给了守将的儿子,可是这个也是个不争气的,吃喝嫖赌样样来,你为了让他改过自新,曾亲自将他带在身边调教数年,而他不但不知感激却在获得自由的当天,一碗大红花就毒死了你三女儿腹中已有七月的胎儿,你的女儿也因为流产血崩至死。”
“这些点点滴滴朕都记在心里,今生是朕欠了你的。”说完,文帝眼中含着的泪花也滴落了下来,大概真是老了,心也越来越软了,一点点回忆就能使人落泪。
而一直静听文帝叙话的周大人,却神情依旧的僵直的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只有揣在袖子里不能成拳的手才微微泄漏了他的不得安宁的心绪。
“圣上多虑,是臣多谢陛下的知遇之恩,没有陛下哪有臣的今天。”他上前一步,朝文帝拱手行礼,却发现双手不停的抖动,脑海里不断冒出孩子她娘这些年来憔悴流泪的模样,和对他不可理解的怨恨,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天子之恩,即使他以全家上下来报都是不够的。
身旁的小太监机敏的递了帕子给文帝,文帝擦了擦泪后,又道:
“所以朕一直记得这几年对你的亏欠,对尊夫人的亏欠,今年的这个探花郎是潇湘书院山长的得意弟子,写的文章也很合我意,我是打算重用他的,我已经找人调查了他的身世品行,没有一点瑕疵,甚至可以说是美名远播,就连在贡院门前都可以借笔给不知名的学子,你看我连这点小事都能帮你查到了,这人做你的小女婿应该是符合尊夫人的心意的吧?”
周大人平复了心情后却久久没有说话,他这个小女儿也是同他的亲娘一样一直怨恨在心,这些年来都不愿待在家里,情愿待在他的“情敌”死对头那里,也不愿意回来,又怎么会同意他给她选的夫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