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变,又好像从来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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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惊回寝室的时候给林芷打了个电话,她那边大概是忙,也没接。
考试考完,室友都在整理东西准备回家了,两个外地的已经订好了车票和机票,顾夏一考完试就像一只飞扬的小鸟,马不停蹄地扑腾着翅膀提着箱子就飞走了,临走之前给她送了份礼。
看着很高级的包装纸,柔软十字丝带,拆开,里面黑色的盒子,巨大阿拉伯数字001,最上边儿一排字母——o。
还有个玫瑰色盒子,人体工学设计,配上激雕浪漫玫瑰花纹。
“……”
还两盒。
顾夏托着箱子站在寝室门口,给她抛了个飞吻:“不知道你们家状元什么型号,我买的黑色常规的,寒假快乐。”
“……”
林语惊已经习惯得有些麻木了。
什么型号都无所谓,什么玫瑰蔷薇百合花纹的,这玩意儿用都用不上,她们家状元道德素质极高,那得等她三十了可能才会确信对她身体没什么伤害了,愿意跟她上个床。
沈倦下午还是训练,寒假一到,他正式进入了每天泡在训练室除了上个厕所可能门都不会出的状态,两个人腻歪了挺长一段时间,林语惊本来也不是特别喜欢黏人的人,没有再陪着他的打算,先拖着行李回了公寓。
晚上将近六点钟,林芷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林语惊正窝在沙发里看综艺,她下午出门买了一堆零食回来,手里隔着包装袋捏着个鸡爪,满嘴的骨胶原,接起来的时候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林芷的风格不变,万年的开门见山冷静语气:“下午我在忙,你中午怎么没接电话。”
林语惊把嘴里的鸡爪咽下去,面不改色道:“考试没考完。”
林芷那边安静,偶尔有一点声音,车笛声离得很远,应该是在开车:“什么时候回家?”
林语惊没说话,有些犹豫。
她觉得自己回不回去都无所谓,过个年,也就看一眼二老,没了。
她片刻沉默,林芷说:“不想回去了?”
“年前吧,”林语惊漫不经心说,“反正我现在回去家里也就我一个人待着。”
这次轮到林芷沉默,最终挂了电话也没再说什么。
电视里边儿综艺还放着,是个婚姻体验节目,几对儿年纪稍长的明星夫妇,结婚十几年,打着找回初恋的感觉的旗号。
林语惊挺喜欢看这一类综艺,总觉得看着这些,就能多信一点儿人间还是有真爱的。
她直勾勾地看着电视里面的画面,有些走神。
小的时候她最想得到的就是林芷的肯定,所以她偶尔忍不住会反驳孟伟国,但是从来不会顶撞林芷。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但过了青春期最渴望亲情的那段时间以后,林语惊发现,她心里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没什么习惯不了的,甚至因为觉得自己从没得到过,反而接受起来好像要容易得多。
林清宗说,林芷命不好,她这辈子没碰见那个能带着她往对的那条路上走的人,受了不少伤。
到底是唯一的女儿,还是心疼,林清宗希望以后有一天她能原谅林芷,原谅那些她做错了的事儿,走错过的路。
林语惊当时没说话。
无论林芷需不需要,她以后可以赡养,也会负责,这是她为人子女的义务。
但是她怎么原谅。
林语惊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人生信条就是谁对我好,我就愿意对他好一百倍,谁对我不好,下地狱吧。
林芷走错了路,受了伤,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遇见沈倦之前,也没人告诉她怎么走是对的,怎么走是错的,也没人带着她走,没人跟她说过你放心大胆地往前走,我来保护你。
谁的路不是自己摸索着,一步一步慢慢试探着过来的,谁的路上不是艰难险阻,没有沟壑万丈。
谁的伤不是伤。
她凭什么要成为那个牺牲品,凭什么得为林芷失败的婚姻、为她走错的路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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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几天,林语惊订了回帝都的机票。
沈倦那天请了假,把她送到机场,自从知道她要走以后,这人表情始终不是那么太爽。
林语惊刚开始两天还哄哄,后来也懒得搭理他了,您愿意怎么地怎么地吧。
她没拿太多东西,本来也不打算在那边儿呆太久,来来去去都是那一个小行李箱,从高中到大学,用了三年。
到家的时候是下午,林语惊开了家门一抬头,就看见客厅里正在打电话的林芷。
林语惊愣了愣。
她是实实在在没想到,林芷竟然会在家。
母女俩半年没见过面,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里,腿上放着笔记本,对视几秒,愣是没人说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