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赶紧再加快几步,来到康熙面前单膝一跪,“请皇阿玛恕罪,儿臣回来迟了!”
就见主坐上的康熙,温和笑说,“老四回来了么,朕正要赏你媳妇。多亏她养的猫,让朕少受了一次罪。没想你媳妇口齿伶俐以外,说话也带趣儿的。”
四爷脑袋当即一低,“儿臣福晋若有失礼之处,请皇阿玛见谅!”
“岂会失礼,孤瞧四弟妹话说的好。方才赞她一句运好,就说的一套套,”太子轻笑道。
而康熙面上完全瞧不出什么,只道,“好了。朕瞧老四媳妇也伤了,回去歇著罢。回头想好要什么赏,让老四来与朕说。”这意思,还是有赏的。
四爷于是代宁西谢了恩,快步来到宁西身边。这才见她左边舒袖往上打了几折,露出下头包裹著的一整片纱布,竟像是烫伤面积颇大似的。四爷瞳孔一缩。三嫂宫女泼的热水?心下滑过一阵怒气,接著伸手扶宁西起身,就想快些回房察看伤势。
然而宁西站起身后,却是顿了顿,“比起赏赐,儿臣媳妇其实更想问那宫女几句话。”
康熙稍顿,视线滑过一旁面色微变的老三媳妇。
“朕准了。带上来,你问。”
话声刚落,就有侍卫押着一旁抖得不成样的宫女上前。宫女一来到御前,频频磕头,像是吓得狠了,语无伦次地求道,“求圣上开恩。奴、奴婢真不是有意的。求圣上开恩!”
宁西瞧了瞧,竟就直接问了,“我就想问,你泼的这茶,背后可有受人指使?”
这么直白的问句,在场之人听在耳里,都觉得这是想把烫伤责任算到三福晋头上了。但也因为问的太过直白,竟反而给人一种天真娇憨的感觉。
四爷在旁,本有些迟疑。要整治三嫂大有私底下的法子,无须在皇阿玛面前争吵,落的不喜。可一见宁西手上缠的纱布,以及三嫂打一开始就公开带著的不友善,避著这些难道就能得三嫂感激了?方才的恼意上来了,四爷便不想阻止,只想著,日后有什么,由他兜著就是了。
而这边的三福晋闻言,自然是不甘示弱,也不管康熙插不插手,面色气愤当即就跳出来截口道,“四弟妹,你问的这话,是想暗指我这三嫂指使人欺负你了?”
宁西这才看向三福晋,“弟妹可没这么说。三嫂院里的人或许遭人收买,才有的这出意外。弟妹问上一问,很奇怪么?”
“难道不奇怪么?三嫂的婢女帮忙端杯热茶过来,天经地义的事儿。如今仅是不小心绊了一跤,水泼了弟妹的猫,弟妹要不伸手就什么事也没有。可如今弟妹却这般做阴谋去想,还道收买?弟妹身边伺候的人有这么好收买的,三嫂也是大开眼界了。”
宁西一张甜美的脸蛋严肃极了,“所以婢女端的这茶,是三嫂吩咐的了?”
三福晋冷笑答道,“弟妹的婢女如何伺候三嫂是不知,但三嫂想喝杯茶,可还不用特意次次开口吩咐。下人见了缺了,不就会赶著添上茶水了?”
宁西点头,“原来如此。那便是婢女主动添的了。敢问三嫂平日惯常喝些什么?”
三福晋闻言微微一滞,才要开口,一旁十四却抢先说了。“四嫂,这可不用问!兄弟们都知道,三哥老说他媳妇非碧螺春是喝不下口的!”
三阿哥在旁听著,心中突地有些不妙的预感。
宁西朝十四笑笑,“这样啊。谢谢十四弟解惑了。”
这时就见宁西慢慢卷下左手上的舒袖,月白色的袍子上头丁点儿茶渍都见不著。
“所以我才疑问了,既是婢女主动为三嫂添的茶水,这茶水理当是平常三嫂喝惯了的。却不知为何,打翻了的茶盏里头,竟就只是滚烫的白水。我怎么想都觉得古怪,这才想对婢女问上一句。合情合理不是?”
宁西话音一落,三福晋脸色已是青白带著慌张。就是三阿哥表情也是颇为难看。
这下再说这婢女是受旁人指使,在场也不会有人信了。毕竟三福晋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婢女主动给她添的茶水,可添上的却又是三福晋不常饮用的白水,当中古怪,不言而喻。
而最后印证这古怪的,竟还有跪地的婢女。这会儿她亦似是受不了这问罪的阵仗一般,竟崩溃似的改换了台词哭求道,“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的!求圣上开恩!求四福晋开恩了!奴婢全是不得已的!”
这下更把三福晋教唆的犯行,衬得呼之欲出了。
登时,场上除了婢女的哭求,便是一阵静默。
稍后三福晋像是反应过来,动嘴想辩解几句,却被一旁三阿哥赶紧扯了手制止。
就见康熙表情沉肃,掀了掀眼皮对三阿哥道,“老三,你这福晋也该好好教一教了。”
三阿哥面色闪过抹羞愤,拉著面色苍白的三福晋当即一跪。
“是!都是儿臣教导无方!请皇阿玛降罪!”
四爷闻言,也轻扯宁西一同跪下。
“儿臣也替福晋请不敬之罪,望皇阿玛宽恕!”
康熙这才叹口气道,“兄弟姑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