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被紫眠喂了一口酒,一下子就暖和了身子,她幽幽转醒,看着眼前的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突地端坐上下打量着紫眠,这一眼比较下他竟比自己还整洁干净,至少能确定那个侍卫说的都是假的了,她也可以放心了。
紫眠皱眉看着她。单薄的衣着,浑身上下小伤口就不说了,手掌流血都将绑住的布染红,脸颊上不少刮痕,他拉开自己身上的氅衣将她围住,只是稍稍触碰她,她便倒吸一口气,顺势望着她的后背,竟然好几处被血浸透。
沉央从怀中掏出药瓶,说道,“这是上好的止血药,王爷快给王妃用上。”
沈言蹊见状拉住沉央。接过他手中的药瓶,而后指着不远处道,“我与皇子去寻些野味,王爷先帮王妃处理伤口。”
说罢,沈言蹊带着人离开了火堆,甚是明白楚长歌不顾生死闯进来的原因,再看沉央的目光,只能叹息道,“皇子,人家已经成亲了。”
沉央的目光略沉,配上一张平凡而胆小的脸皮,特别有趣。连他自己都打趣,“真是可惜,本皇子不然也想来个和亲之举,弄不好她还能旺我。”
沈言蹊跟随他多年,知道他喜欢开玩笑,但是他此刻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沈言蹊有些担心只能小声提醒,“皇子,大事要紧。”
而当沉央几人离开,火堆旁就留下了楚长歌和紫眠,他解下她手心的布,掌心血肉模糊。原本就有伤痕的手心此刻更难看了,他垂眼愠怒,忍着气说道,“忍着点。”
他沾了点酒替楚长歌擦拭伤口,楚长歌的手一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撒上药粉她已经满头大汗,他抬手替她擦去汗,不忍道,“你为什么要进来?”
楚长歌刚要开口又将话吞了回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说她不顾是个圈套跑了进来?又或者说凤馨不敢进来而放弃了?种种言语她说不出口,化为叹息便沉默了。
两人围着一件氅衣,楚长歌也分不清是他的体温还是这氅衣的暖和,让她一颗心滚烫得甚至有些得寸进尺。
林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紫眠扶着她起身,一手撑着手杖,眼眸深沉的盯着林子,突然传来漠尘的声音,“快跑!”
楚长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漠尘的身后出现一道凶狠嗜血的目光,还好紫眠拉着她快速躲闪。
沈言蹊和沉央听到声音也赶来,一群人对面站着就是蓄势待发的花豹,它的嘴角还有下坠的皮肉,楚长歌根本不敢去想这肉到底是人肉还是其他动物的肉。
花豹龇牙咧嘴。微微弓起身子,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楚长歌见状心里甚至可以肯定,这里所有的人都可能跑的掉,唯独精疲力尽的她难逃一劫。
漠尘看出了她的疲乏,缓步靠近沉央,“皇子殿下,劳烦你与我引开花豹,给王爷和王妃时间先走。”
说着,漠尘拿下包扎伤口的布,用手挤了不少血出来,花豹嗅着血腥味猛地将脑袋转向漠尘。前爪在地上来回滑动。
“就现在!”漠尘转身向别处跑去,沈言蹊和沉央紧随其后。
而楚长歌和紫眠上了马朝着另个方向而去,紫眠将楚长歌整个人用氅衣包裹,不想让她看到周围的一切,从腰间掏出一枚烟火,手掌发力抛向空中,微微火花犹如一道流星迅速划过。
到底跑了多久,楚长歌也不知道,当马儿停下她才将自己的头探出氅衣,静静的看着周围,除了黑暗便无一丝人气。
楚长歌的心底甚至开始佩服言翊,他用狩猎布了一张巨大的网。让所有人都成这网上的猎物,稍有不慎就会丧失性命,难道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她张张嘴,想要询问什么,却被紫眠捂住嘴,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有人。”
一听,楚长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顿感手脚冰凉,终于相信狩猎的确是男人的事情,她真是活该来凑热闹。
也许是紫眠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拿起马背上的长弓,一手四支箭架在弦上,在楚长歌的面前拉弓。
楚长歌的耳边传来嗖嗖嗖嗖四声,看到四个黑影从树上翻落不起,她吃惊的望着地上的黑影,她曾见过楚若祁满弓拉了三箭,三箭齐发威力无比,但是却不曾想过被人一直念叨残废的紫眠,四箭竟可以如此精准的分开射出,一弓四人,她见所未见。
“拉缰绳控马,走!”一向平静如水的紫眠突然也急躁起来,将缰绳甩给楚长歌。甩鞭打在马屁股上,马嘶叫一声,跟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楚长歌手心本就疼痛不已,现在为了握紧缰绳不被摔出去,根本顾不上这些,十指连心,钻心般的疼痛。她的耳旁依旧是嗖嗖的箭声,这个林子里到底埋伏着多少人,她自己都感觉到诧异。
直到马儿突然仰起不肯再上前,楚长歌定神一看竟然已经到了断崖,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被逼近了绝路。
就在楚长歌准备回头走的时候,黑影越来越多。直到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王爷,这么多年过去功夫倒是没落下。”言翊带着众人出现,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紫眠警觉的看着言翊,伸手却发现箭筒里早就没有箭了,他扔掉手中的长弓,隐忍道,“你要对付的是我,放她走。”
“不行!”楚长歌随即拒绝,看着言翊,语气发狠,“皇上,若是王爷出事断然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