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厢房的暖气明显不足,金尚在被窝儿里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笃笃”声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之前,金尚一直认为有人在敲门,赶紧下床要去开门,这才发现在床跟前慢慢挪动的双尾龟!妈呀,老子这两天都快把这东西给忘记啦,你如何又冒出来?
金尚弯下腰去,把双尾龟捧在手里,又举在眼前看了看,说:“我们马上就要时来运转啊。”结果,龟的脑袋仅仅是以向前探了一下,然后就缓缓地缩回了壳子里去。
怎么?你连这种事情都无动于衷啦?老子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悟性,没想到也不过如此……金尚把双尾龟放在床上,穿上了衣服,走到门后面看看外面,雪已经停了,也没有风在呼啸,天空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离太阳出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金尚看看表,差一刻钟6点。四舅爷怎么样了?老人家这一夜都睡,能不能撑得住?
开了门,金尚一脚踩下去,门外的雪竟然没过了脚脖子。踩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快步跑到客厅门前的台阶上,金尚伸着脖子往门里看看,只见四舅爷裹了羊皮大衣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像极了一尊雕塑。四舅爷摆摆手,示意金尚进房里来说话。
金尚推开门,迈过了门槛,说:“舅爷,咱们吃过早饭以后,我去宾馆开个房间,您好好睡一觉。”
“哪用得着这个?”四舅爷坐着没动,也不睁眼睛,口气中却是坚定的态度,“我在这儿坐着,也不耽误睡觉,办完你老板的事儿,你送我回鲤鱼洲就行。”
金尚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说:“哪能啊?舅爷,您解了我的心腹之患,怎么着也得让我表表心意嘛,我得陪着您好好转转湖城的风景名胜,四处走走看看,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再回嘛。”
本来,金尚的计划是想让四舅爷上午在宾馆睡一觉,下一步再去云烟山庄走一趟,如果从老板手里拿不到钥匙,就在外面看看风水也好。四舅爷睁开了眼睛,说:“年轻的时候,我常来省城,一来就是几个月,哪一处景点都去过,没解放那会儿,景点都不要门票,只要你有功夫,随便看呢。”
“舅爷,要不,您我爹妈照个面?我开车把他们接过来,下午让他们到宾馆见您?”
“我不添那个堵,一辈儿人有一辈人儿的活法,说起来,你爹是我的亲外甥,其实呢,我们两个压根儿拉不到一块儿去,用咱们鲤鱼洲的话说,我们是天生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两个无缘无分的人。”
“舅爷,下午,我还想请你去一个地方,给看看风水。”
“哦?”四舅爷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你小子,终于又说到正题啦,我就知道你留我玩几天是假,要找我出力是真,可惜呀,我的功夫全废了,你老板家里这一趟,就是我的收山之作,以后,我可能没有这个本事啦……”
金尚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宋老板急匆匆地从后门进来,对着四舅爷一个鞠躬,道:“老人家,我家那个保姆,刚才还好好的,正在准备早饭,怎么突然就发起了呆,这会儿,正学一个人的样子说话,我感觉不正常的很,要不,您到后院看看去?”
四舅爷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香炉中灰色的烟不时地被门外的风吹得歪歪斜斜,那些环绕着四舅爷的烟雾让金尚感觉更加焦急,老板跟您老人家说话,您哪能这般怠慢?我们不还得指望着老板一高兴就多甩给我们一点钞票?
“老人家,半夜里,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托梦给我,说是跟我握手言和,听那话的意思,从此以后,我这宅子就能安生啦,可是,你们看看,一大早起来,那保姆她……”宋老板一边说一边看了金尚几眼,那意思估计是希望金尚劝一劝这老人家。
“舅爷,就算是……”金尚的意思是“就算给街坊邻居帮忙啦”之类,四舅爷抬手摆动了两下,仍然闭着眼睛,说:“这大半个晚上,耗尽了我的功力,我刚才就说啦,这一回就是我的收山之作,从今以后,我没有资格再给人办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啊,活到我这把年纪,哪能言而无信?”
老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宋老板看看四舅爷,又转头看看金尚,满脸都是焦虑。金尚忙说:“舅爷,您再无能为力,对付这些反常的事情,也比我们有经验,您就去后院露个面,死马当成活马医嘛!”
“对对对!”宋老板也赶紧附和道:“死马当成活马医,您老人家好歹到跟前看看,万一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嘛,哈哈,对吧?”说完,宋老板从皮衣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金尚,说:“这是我们全家人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你替老人家保管好,这几天你负责陪老人家在城里玩几天,安排最好的酒店,所有费用我来出,最后还得负责把老人家送回去,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亲戚啦,等过完了春节,你帮我安排行程,我还得专程上门去感谢老人家……”
金尚接过红包一掂量,妈呀,应该是一万块!您老人家怎么还跟钱过不去?金尚故作镇静地看了四舅爷一眼,没想到,老人家还是闭着眼睛在那里静静地坐着,说:“心意领啦,钱不能收,这是我今辈子最后一回干这个啦,从此以后洗手不干啦,也就更不能要钱。”
“可是,您也得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嘛,老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帮我那保姆一把,她现在应该很难受啊。”宋老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