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璟的话,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虽面上风平浪静,却在百里清如的心上激起了惊涛骇浪。
选择相信?亦或是不相信?这是个问题。
她前世也曾选择相信人,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因此而丧命。
来到这个世上之后,祁承璟虽屡屡救他,可谁知这会不会是下一个陷阱?有些错误,犯了一次就够了。前世的赵清因此而丢了性命,她决计不会允许此生的百里清如也栽在同样的过失之中。
将心思打定,百里清如抬眼,看着面前恍若谪仙的男人缓缓地绽开了一抹笑容,“嘻嘻,美,美。”
那手,却是指向了祁承璟发间的束带。
祁承璟见状,无奈的抬手,将发间的束带扯下,也顾不得三千青丝落满头,只将手中大红的缎带递给她,柔声道,“喜欢,那就送与你好了。”
日光倾城的照进房中,有金色的光映在祁承璟脸上,愈发的照的他肌肤如瓷器一般。青丝三千如瀑,美人如玉剑如虹。百里清如突然觉得,谁说只有女色祸国,若是像他这般,便是男色,也可顷刻间覆了天下,亡了国家。
见她一脸呆滞的接过自己手中的发带,祁承璟不由得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百里清如见状,一张脸儿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祁承璟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也罢,你若是还对我放不下心防,我也不逼你。只是你须得记住,在外人面前,切不可露出马脚。毕竟,当年害你之人还未查出,我又不能时刻在你身边,若是被有心人知晓,恐会再次对你不利。”
说着,又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她的发,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大不了我对你多操份心思罢了,毕竟,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便会拼了性命护你周全。”
男人的掌心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自她的头顶传到心内,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鼻尖一酸,她忙得低下头掩饰。却不期然看到手中红的有些耀眼的发带。纠缠在嫩如青葱根的手指上,上面还带了几根发丝,此刻缠绕着她的指尖,莫名多了一丝的暧昧。
想着,她猛然攥紧了发带,抬眼嬉笑道,“走了,我的,不还你了。”说完,扬着手中的发带,如同猫儿一般钻出了房间。
只是那背影,多少带了几分的狼狈。
祁承璟盯着百里清如的背影,无奈的露了一抹笑容,只是那笑意中,却不自觉的带着宠意。
下午的时候,百里清如再次进了宫。原因无他,只因她那太姑母,当朝圣母皇太后想念她这外孙女了。
说是想念,倒不如说是怕她在靖王府受了欺负。
慈宁宫内,正燃着精致旖旎的玉兰香。纯金的香龛上,刻着一只正展翅欲飞的凤,有青烟自其间袅袅的上升,在这宫殿之中,便多了几多安心的气息。
百里清如轻移莲步,悄然的踏入了宫殿内。
有妇人正在午睡,五凤朝阳簪子上的宝石垂在她的额间,颤颤巍巍的打了个转儿。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的张开了眼。
一双美目不怒自威,待看到来人时,那几分威严顷刻间便化作一腔柔情,“如儿,你来了?”
百里清如嘻嘻一笑,几步走到太后身边,露了个娇俏的笑,“太姑母,惊扰了。”不知为何,对面前这个妇人,她总是会想要靠近。这个妇人,大概是身体原本的主人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吧。
太后轻点了她的额间,嗔道,“慢些跑。”说着,又将她拥到自己身边,握着百里清如的手,笑道,“这几日倒是胖了些,在靖王府可还习惯?”
“璟哥哥好。”百里清如一脸满足的笑。
门口有宫人端着几样时令果子进来,百里清如见了,顷刻便眼露亮光,巴巴的看着太后。
太后好笑的望着她,点头笑道,“小馋猫儿,快去吃吧。”
见百里清如乖巧的窝在一旁吃东西,太后这才转向连翘,“哀家听说,你家小姐出嫁的时候,出了些龌龊事?”
连翘将府内嫁衣被毁和皇后下旨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回禀了,太后只闭着眼静静地听着,将手中的佛珠拨了又拨。
待听得祁承璟十里红妆迎亲,方才将转动佛珠的手停下,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缓缓道,“承璟这孩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倒是那帮蹄子们,是打量我这老婆子老了,没精神头理会她们了,便可劲儿的作践哀家的心头肉么?”
百里清如窝在一旁垂着小脑袋,将手中的桔子皮儿细细剥了干净。听得太后话里的寒意,抬起了头,凑到太后身边,将手中的桔子托起来送到太后身边,笑道,“太姑母,吃桔子。”
洁白如玉的掌心,托着金黄的桔子,衬着百里清如澄澈的笑,令太后心头一暖,她爱怜的摸了摸百里清如的脸颊,柔声道,“如儿乖,太姑母不吃,你吃吧。”
百里清如径自剥了一瓣,喂进了太后的嘴里,自己又含了一瓣,含糊道,“甜,太姑母也吃。”
太后吃了桔子,看着面前皮肤越发白嫩的百里清如,再想起她那死去的娘亲,心中爱怜更甚,不由得捏了捏百里清如含了东西鼓鼓的脸颊,“是甜,如儿的小嘴儿更甜。”
百里清如眉眼弯弯的露了一个笑容,心内却在暗自盘算。
太后摆明了态度要替她做主,她却不能太便宜了百里家的那群人。敌人嘛,总要自己亲手收拾了才好。她需要的,只是太后在背后表面一个态度。至于其他的,她还是喜欢自己来。
傍晚的时候,百里清如又在慈宁宫用了膳。是以,当她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出了慈宁宫时,已然明月高悬了。
连翘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