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黑暗压抑的整个城市犹如陷入了末日一般,周边没有一丝的光亮,唯有天际边划过的一道道闪电才能穿透黑夜,重现一丝的光亮,然而伴随着闪电而至的,却是一阵阵惊天劈地震人耳鸣的惊雷声。
有那胆小怕事者听闻这雷声竟吓得猝死过去,眼下谁都知道必有一场大雨将至。
此时伴随着电闪雷鸣还没有入睡的正是北直隶肃宁县令一家人。
肃宁县令杨勇正在与妻儿老小一一告别,他知道自己此番必将有大祸,然而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年方十二的儿子杨振威和年约十四的女儿杨莲心。
杨勇一家三代单传,他自己也是在知天命之年才得了这个儿子,说来也算是老来得子了,日后就是九泉之下也可有颜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杨家有后他可以死而无憾了。
只是眼下他们全家人的生命可能要受到死亡的威胁,他自己与老伴死不足惜,只是他要为杨家保留最后的一点骨血。
思量已定,杨勇把儿子和女儿叫到跟前说道:“孩儿,最近家中可能要有一场变故,明儿一大早你就出发去辽东宁远寻找你方正伯父,他是为父的挚友,当年他病卧雪地里时是为父给了他一碗热茶一条棉衣救了他性命,眼下他虽然身在草野,与政商之间也没有半点瓜葛,如今看来却也是最安全最明智的选择了,你既然不喜欢读书,为父也不强求你去博取功名了,眼下官场奸贼挡道,四目不见泰山,远离官场也许才能保得性命,有生之年不许你踏入官场半步,为父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杨振威摆弄着自己亲手雕刻的小兔子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爹,孩儿知道了,只是你和娘亲什么时候去看我,我和姐姐在方世伯那里要住多久?”
杨勇听着儿子的话,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酸楚,他强忍着泪水没有留下来,抚摸着儿子的头道:“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吧,眼下也许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你在那里要听你方世伯的话,等爹爹把这边的事情料理完毕了,就和你娘去宁远看你,这是爹给你方世伯写的一封信,你装在怀里不要弄丢了,快去睡觉吧,明儿个一早还要赶路呢。”
杨振威给爹爹和娘亲到了个别,便径直朝自己的小卧室走去。
杨氏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豆大的眼泪再也忍受不住啪啦啪啦的一串串的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老爷,你既然知道那姓李的不是好惹的,你为何还要招惹他,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咱们的小日子谁也不得罪该有多好啊。”
杨勇愤恨的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那姓李的是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地痞无赖而已,仗着朝廷里有个靠山就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吃喝嫖赌、祸害百姓,我身为一县父母官,岂可为了自己个人的荣辱升迁而屈从于地痞无赖般的人物,朝廷的颜面何在!哎,也都怪我当年有眼无珠,与这等小人结拜为兄弟,才落得如今这个左右为难的下场。”
杨氏又叹息一声道:“老爷,眼下朝廷里阉贼,多少士大夫都被抓的抓打的打杀的杀,朝廷还有何颜面可讲,你一个七品县令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眼下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应该想想威儿,他还年幼,你就忍心弃他而去吗?不如,你就和那姓李的认个错儿,你们和好了就是了,再说了你们本就是结拜兄弟,他还能如此心狠手辣的不顾情面。”
此时,杨勇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他想要一家人的安全,可是他的职责告诉他又不能只为了个人的安慰而不顾百姓的死活,他不能只顾了自己的小家而忘了大家!
即使是死在小人手中,他也不能背叛了朝廷的信任、辜负了皇上的厚望,欺瞒了自己的作为一方官员的职责和良心。
远处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狂风,县衙后堂的门窗被狂风吹的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整个房顶似乎都要被掀翻了一般。
肃宁县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如此大的狂风了,难道真有魔鬼施了魔法要把整个肃宁县吞并了不成?
杨勇像是挤出了全身最后一点的力气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誓为肃宁百姓除此奸贼,纵使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你莫要在提起与这畜生和好的话了,我与他已经恩断义绝,今生就是做了鬼我也不改此衷。”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杨氏抬头望去只见杨勇的脸上写满的坚决和刚毅。
杨氏哀叹一声,动情的说道:“老爷既然心意已决,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总之跟着老爷就是了。”
一声震天响的惊雷在头顶上空突然炸响,杨勇夫妻二人不禁勃然变色,此时风吹的甚是急躁,似乎想要一举把整座房子都掀开了一般。
噗通一声,客厅的窗户终于还是被狂风掀开了一角,接着又听“咔咔“两声,整个窗户都已被风跑了,妖风瞬间占据了整个屋子,杨勇只感到全身冰凉像是泡在了冷水中一样,几乎站立不稳。
杨勇夫妻二人刚想要互相扶持着进入卧室,只听衙门的大门被敲的震天价的响,接着又是一声轰鸣声,县衙的大门像是被推倒了一般,接着就鱼贯而入一彪人马,杨勇的一个仆人刚想要前去询问,还没有靠近,斜刺里就冒出一把刀出来直接刺了过去,那仆人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倒下了。
鲜血染了一地,杨勇夫妇见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