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走了没多久,雅襄公派来的王宫禁卫军便撵了上来,将车水桶般围住。此时,天边的晚霞如泣血,映红了整个天空。吉祥捏紧拳头,在牛车里坐着一动不动。身侧的了悟只紧紧捏着她的手,屏住呼吸。
七七已经抽出腰间长剑,双眸如鹰般,环顾着禁卫军。
“公主,您与拓跋公子先走,这里留给我们。”七七沉声道。
何奈看了看七七,点点头,眼里毫无惧色,“正是。我与七七足矣。”
吉祥抿着唇,始终不说话。而她的心里却是怨念滔天,怒气如火。她是公主,却毫无自由。她有一个万人敬仰的父亲!却正是这个父亲,一直以来逼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吉祥垂首,沉默。脑中不断回想起过往的种种。
许久,吉祥快要忍不住时,一旁的了悟,突然轻声笑了,“吉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南再好,此刻我们也是不方便去了。吉祥,咱们回去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是?”
了悟的声音带着一种魔力,总能让吉祥的烦躁怒火瞬间化去。此刻也是,吉祥扭头看着了悟,忽然委屈地瘪起嘴,轻声哭了起来,“琬琰,为什么?我为什么是公主?”
了悟帮吉祥轻轻理了理稍显凌乱的鬓边长发,温柔道:“没有为什么。你忘了,我说过。这一切都是缘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吧,回去。”
吉祥擦了擦眼泪,皱着眉头。她不甘心!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她只想从此后不再被束缚,这真的很难吗?
“吉祥,纵有千般难受你也要记住,你是公主。不能轻易放弃。”了悟笑着捏了捏吉祥的手,宠溺地帮她擦干嘴角的泪,而后系上披风,“好了,走。”
吉祥掀开帘子,扫视了一眼眼前的禁卫军,她双眸仍旧闪着不甘心的烈火,然今日是逃不掉了,她很清楚。既然如此,那便回去面对。反正,她已经与袁玉和离了,父王承认与否,都不可更改这事实。而她也已经与了悟拜过天地,不管父王愿不愿意,也都不可更改。
半晌,吉祥深呼吸一口气,放下帘子,冷冷道:“本宫不过出来散散心。你们倒是好,不回去保护父王,都围着本宫的牛车作何?!阿奈,我们回府!”
吉祥话音刚落,博渊骑着马赶了上来。他原本放吉祥走了,垂头丧气地回府了。但半路上听小白说,王宫的禁卫军奔城外而去,他便知道不妙,因此又匆匆往回赶,没想到,吉祥的车还是慢了,让禁卫军给堵住了。
博渊皱眉,盯着吉祥的牛车慢慢掉过头,又慢慢的从自己眼前而过。微风将车帘吹开一角,他看见吉祥阴郁而无奈的侧脸,也看到了她紧紧牵着了悟的手。他的心一紧,难受之极。
“王子,大王宣您进宫。”身后的小白气喘吁吁赶上来,说道。
博渊点点头,勒紧缰绳,“本王子知道了。”说罢,他扬鞭策马飞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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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吉祥在禁卫军的监视下,回到自己的闺房,而了悟则被他们带走了。
吉祥转身,看了悟站在禁卫军当中,那一抹白色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他侧身笑看着吉祥,轻声道:“没事,我去去就回。”
但吉祥知道,此一去再见不知何时了。父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了悟,更不会轻易放自己出门。果不其然,吉祥怒气冲冲地要冲上前去拦下了悟,却被一旁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高手拦住了去路。她竟这般亲眼看着了悟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琬琰!琬琰!你们给本宫让开!”吉祥怒瞪着两旁的高手。
然对方却只是垂首,不后退半分。吉祥气急,不管三七二十一,要继续往前走。
不料,一旁的高手虽没有阻拦,却冷然道:“公主,大王说了,若是公主走出这个院子,那和尚便可以格杀勿论。”
闻言,吉祥愣住了,她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那高手,揪住他的领子,高声问道:“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公主,大王说了,若是公主走出院子一步,那和尚便格杀勿论。”
吉祥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感觉浑身的力气瞬间掏空。格杀勿论?此一刻,她忽然又恨了起来!但不是恨别人,正是恨那高高在上的雅襄公,她的父王!
“本宫真宁愿没有那个父王!”吉祥恨极,咬着牙,“你回去告诉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若他敢动琬琰一根汗毛,那他看到的就只有本宫的尸体!都给本宫滚!”说完,吉祥转身,有些踉跄地往屋子里走。
玄蝉忙上前扶住吉祥,却被她挥手挡开,“菲儿呢?”吉祥这才发现,菲儿并未跟自己一起回来,明明跟在牛车后边儿的。
玄蝉看着仍旧守在院子外的禁卫军,欲言又止,一旁的秋菊看不下去了,上前轻声道:“公主,菲儿姑姑被抓走了。大王说他伺候不周,撺掇主子,将她押到了大牢。”
闻言,吉祥忽然怒极攻心,吐出一口血来,随后她便两眼发黑,倒了下去,接下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公主!快来人!”秋菊与玄蝉吓得不轻,纷纷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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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里。
雅襄公正在勤政殿处理公务。忽然,他心口一疼,咳嗽了起来。一旁的谢公公连忙给他端来茶水。
“大王,您这身子自从上次一直没好,经不起折腾,还是歇一会儿吧。”
雅襄公叹口气,放下手中折子,捏了捏眉心,“你知道什么。寡人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