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炎流弹子的轨迹出现细微的偏移,略微点头赞许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道法——云纹咒字以摄大千,以器为引、聚神以发,直行无偏、随念Щ这倒是有几分御剑妙趣,只不过用上火枪……其实仁兄这杆火枪也不过是以器为引罢了,器型如何倒不重要了。”
云霄出口品评,慢吞吞地好像是在欣赏体会一般,说到最后,青铜面具已经是浑身颤抖、骨节作响,显然是运转法力到达极致。
当云霄说完之后,青铜面具大喝一声,紧称利落的劲装有内而外地鼓荡起来,好似身中沛然法力全数通过这一声大喝疏散而出,炎流弹子再进半尺距离,最终还是脱离青铜面具的元神感应之外,火光涌动、四散开来!
眼见轰然巨爆将至,成包围之势的几个蒙面人早早后撤退开,而青铜面具也翻身后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霄气沉丹田、息坠后踵、睁眼吐气,一团冰霜寒气如雪崩而至,三丈方圆尽成银晶世界。
霜雪尽散之后,就听见叮咚脆响,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球坠落在地,冰球内中有一团火红焰心凝固不动,云霄弯腰将其拾起观瞧,认真盯视那团火红焰心,朦胧间会有一种错觉,仿佛焰心正在微微搏动、好似随时要破冰爆散而出。
冰球阴寒、焰心阳烈,拳头大小的冰球中,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均衡的状态,云霄见此物不禁呵呵傻笑,朝着青铜面具摆手说道:“这位仁兄,此物我就收下了,你应该没有异议吧?多谢你让我增长见识,如此炼器机缘可不多见!”
青铜面具缓缓站稳身子,看不见他面容神色,恐怕此时此刻不会怎么好看,他正对云霄冷冷说道:“弘法真人修为高深,我等自愧不如!但是你包庇逆贼,可知下场如何?”
“逆贼?”云霄的眼神从焰心冰球上转移,“王启年就算不是沪海城的修行执事,也不至于成了什么逆贼。仁兄此言不明不白,恕云霄不肯放人。你们要人,就把话说得清楚明白,这般遮掩面目、来历不明,空口白牙指言他人为逆贼,就不知道自身行径诡异么?”
“我等俯身黑暗之中,为天地正气、朗朗光明而戮力耕耘,就不必弘法真人费心了!”青铜面具缓缓后退,边走还边说道:“我等已然警告,接下来的一切,就由弘法真人自行担当了。”
云霄手上的焰心冰球缓缓悬浮而起,他的脸色也渐渐冷漠下来:“此等胁迫之语,不该出自我等修行之辈的口中!”
说话间云霄拂袖震碎漫地冰晶,青铜面具与几个蒙面人就已融入夜色遁逃而去了。
云霄一声叹气,身形几闪就直入玉篁山中,来到卧云斋中,就看见云霖与九鸣二人在床边愁眉不展,而沪海执事王启年躺卧床榻之上奄奄一息。
“让我来看看。”云霄轻声说道,然后俯下身子给王启年把脉感应,不禁怒上眉梢。
“好狠辣的手法!”云霄说道:“杀人伤人还则罢了,如此诡火噬食生机命元,实在算不上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九鸣真人不解问道:“云霄道友,王执事身中诡怪异火、五内俱焚,你可有解救之法?”
云霄自袖间取出一个布囊,展开之后是二十四根细长金针,云霄御器施针,分别在泥丸、中宫、丹田三处落针,起针之后,金针之上带着一缕怪异火光,风吹不灭、泼水仍燃。云霄灵感浮现,将带火金针插入焰心冰球,果然异火尽灭。
这样连番施针百余次后,王启年体内异火终于渐渐拔除殆尽,可是王启年此前筋骨腑脏皆伤,亟需修养,云霄用云中觞炼制的仙酿,让王启年闭窍沉眠,然后领着云霖与九鸣走出房舍之外。
“师兄,方才山下你与人斗法了?”云霖这才问道:“来者何人?修为如何?”
“尚不如你,但御器施法另有奇异之处,十分依仗外物之功。”云霄说道:“只不过那些人说王启年是逆贼,我怀疑是沪海城中发生变故了,而且王启年显然是刻意往玉篁山逃命的。”
九鸣问道:“若是如此,为何云霄道友方才不直接唤醒王执事一问究竟?如果真有不测变数,还是要事先做好防范。”
云霄不在意道:“且让王启年歇息,若真有事,就让来者亲上玉篁山跟我说个清楚,王启年如果真有过错,届时再送还不迟,但毫无根由的事情我云霄不想理会。”
“看来我们是注定卷入某件大事了。”云霖苦笑道。
“大事?什么算大事?”云霄仰天笑叹:“我在回到玉篁山看见你老三来到之时,就隐约猜出江南变数将至了。如果真有人要暗中针对你我几人,就算在山中清修也照样不得安宁。能够施展那等噬命异火的道法,绝对不会是一般人物,王启年脱身恐怕不是机缘巧合,他显然是希望向我等求助。”
九鸣闻言点头说道:“云霄道友此言有理,反正都是祸从天降,倒不如平静以应。只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有的,我这便让弟子们布下阵法,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演这出好戏。”
不等九鸣走远,云霄问道:“如果来者是当年供奉院的同修好友呢?”
九鸣朝云霄深施一礼说道:“修行人立足世间,行事遇事自有法度,彼此相安自然最好,如果来者没有相安之心,那我们又何必强求?”
“不错!你且去吧!”云霄微笑着点头。
“那我也去稍作准备。”云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