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九州之上,被人称作黑风洞的地方不止一处,然而就在潇湘地界的崇山峻岭之中,就有这么一处黑风洞,名如其是、黑风常年呼啸不断,洞外百丈之地生机湮灭,洞中一阵接过一阵的黑风鼓荡,仿佛内中有一头沉眠已久的
作为黑背蛤蟆成精的哈马,秃头光亮、不带一根毛发,身披灰袍作佛门沙弥模样,手杵月牙铲锈蚀斑驳,脸宽嘴阔,眼距较之常人更长,长相十分怪异。而在哈马身后,另有十余人,其中除了有三五名是化形未全的妖怪,其他几人都是仅有几分粗浅法力的修行人,看装扮倒像是山野匪盗一般。
哈马看了看远处黑风洞,满面愁容驻足不前,自从跟这洞里的主人打交道之后,自己好像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哈马成精化形数十年,但是因为相貌怪异,行走人间总是会被投以不善目光,久而久之,哈马性情变得愈加孤僻,后来干脆躲入荒野之中、呼啸山林,凭自身妖术劫掠过往商旅路人。十几年间也找到几只妖怪,并且给手下的普通人传授妖法。
人妖终究有别,世人是否适合修行,要看本身资质、悟性、心性等等,更别说入手根基不同,适合的对象也不同。哈马传法完全无此顾忌,而且他自己也不是正经的传法师长,甚至连世间文字也不太通晓,到最后只干脆运动妖气染化匪盗的心智生机,将他们一个个变得不人不妖,为哈马所驱使。
哈马行事也算小心谨慎,没有招惹到修行人前来降伏妖怪,而自己也过上了很是舒心的一段日子,直到他偶尔遇见了黑风洞中的那个人物。
那次本来是哈马想在山林中试着能否收集到奇花异草,走着走着就发现地上有白骨尸骸,有一些显然是山中行走的樵夫猎户,身上的衣物还不算太破旧,可全身上下就剩下一副干净脆弱的白骨,连骨头内中都是空荡荡的。
哈马吓了一跳,能把活人吃得这么干净利落的,也只能厉害的妖怪了。按说妖怪大多还带着原身族类的天性,彼此不会接近对方的领地,可哈马没有耐住好奇,沿着白骨尸骸遍布的方向,渐渐靠近那座黑风洞。
黑风洞外鬼火闪烁、无形阴风来回盘旋,哈马匍匐着靠近,仍旧是不慎被阴风卷起身子,直接将他扯入黑风洞中,带着滑稽而凄厉的惨叫声,消失在幽暗深处。
庆幸的是,哈马最终还是又活着走出来了,但那时候的他,油亮前额上多了一团黑色旋印,比烙印更加清晰细致,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抹除,仿佛根植在哈马的脑门上,就算变回原身,黑色旋印仍旧保留。
从此之后,哈马不再是单纯劫掠商旅路人,而是直接连人掳走。他们虽是妖怪,但早开灵智,不用血食,可是现在哈马性情有变,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每月初一十五都必须供奉一名活人到黑风洞中,这样他才能保住性命。
回想起这些事情,哈马心中就充满了烦恼和恐惧,伸手摸着前额的黑色旋印,却是什么触感也没有。
杵着月牙铲一步步靠近黑风洞,小心稳住身形,哈马朝着洞中说道:“小妖拜见尊者。”
黑风洞中一片漆黑,看不清内中光景,一阵阴风拂面,洞口处好似有无数黑影如丝缕飞舞在边沿处,一阵低沉声音传出:“今日不是初一十五,你前来作甚?若是有新鲜血食,还不速速奉上?”
洞中声音带着震慑元神的威压,哈马不由自主地跪倒,连连求饶道:“尊者饶命!能否请您宽限几日?”
“放肆!”洞中一阵喝声如爆风炸起,哈马前额的黑色旋印立刻燃起幽绿色的鬼火,随之青烟直冒,烧得哈马惨叫不断,远处他的喽啰们也是满脸惊骇,不住地向后退去。
“尊者饶命!事出有因、事出有因啊!”
“哦?”洞中沉吟半晌,幽绿鬼火这才熄灭,便听洞中质疑声传来:“你最好有一个能让本座信服的理由,否则今日的血食便是你!”
“是是是!”哈马磕头如捣蒜般,这才详细道来:“尊者在此地清修、有所不知,如今山外时局动荡,到处都有修行人来往行走,一言不合就要斗法相争,下山行商路人大为减少,可若我等贸然远行在外,又容易遭逢修行人拔剑降妖,似我等法力薄弱,哪里是修行人的对手?”
“少说废话!”洞中冷哼一声。
“明白!”哈马满脸谄媚说道:“后来我们悄悄打探了一番,发现了一处沿河的宝地,最适合劫掠路过船只,如果能够占为己有,日后供奉给尊者的血食必定不少!只可惜那处宝地也有修行人占据。我们原想,既要为尊者效力,当然誓死奋命,却不料那名修行人法力不凡,让我麾下喽啰个个受伤,就连我也被她所败……”
说到这里,哈马刻意迟缓下来,试探对方意图。果然,黑风洞中的声音不再凶戾,只有一声:“继续。”
哈马笑道:“还好,当初我也发动原身长舌一击,在那修行人身上留下的伤患,但是我担心时日一久,那人伤患已除,我们就打算能否在此之前,趁她伤患未愈再去攻夺那宝地一番。”
“但是你们这帮小妖却个个带伤,还不如当初,对吧?”黑风洞中的声音沉稳了许多。
哈马闻言赶紧扣头道:“尊者法眼如炬!正是如此!我等深恨自己无能,不能再为尊者供奉血食,自己不争气,旧伤迟迟未愈,不能尽早夺得宝地……”
“不用说了!”黑风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