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来势极快,肉眼不及察见,破空急鸣尚在坠陨之后,轰然落地爆散出宏大气浪,挟裹着滚滚火流与无数破片飞散开来,落入军阵之中当即激出一片血潮。?????w?w?w?.?
巨大的爆鸣声连同大地也为之颤动,漫天尘埃向外席卷,秦飞鸿元神大震,身居阵枢的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军阵的状况,仅此一番轰击,长生军便已折损数百,地处空旷的军阵死伤惨重,秦飞鸿即刻下令众军寻觅高地掩护。
“大帅,那是怎么回事?”即便身在远处,也能遥遥看见那飞陨轰击带来的巨大破坏力,不少亲兵面露骇色。
秦飞鸿脸色微沉,他没料到两军尚未接触,对方便已率先动用如此手段,此等炮击威力绝对不是寻常火炮。
一念及此,秦飞鸿方才领悟,此前他派往北方的探子,曾经提及天王教军中,似乎有一个隐秘的营部宛如吞金巨兽,消耗的财货与钢铁极多,只是这个隐秘营部直属白莲生管治,一些不明真相的外人以为这是白莲生贪墨军款所设。
今日一见,秦飞鸿方才明白,白莲生为了打造这支秘密的火炮部队,可以说是倾尽全力,不惜大量拨款。而从这一波炮击的成果看来,白莲生果然有先见之明!
秦飞鸿暗自咬牙,楚国过去正是因为帝君本人极力推崇工商百业,所以军中武备较之天王教军更为精良,神兵部除了收罗各方修行道法以外,也是不断精研各种军品武备,力求楚国大军的每一个士卒都能有远超他国的实力。
天王教国一向给人以大而无当的观感,固然天王教是最终颠覆干朝者,可是国力的建设与复苏上却颇不到位。据秦飞鸿的探子回报,如今中原地带不过稍复元气,百姓们仍然要负担大量税赋与劳役。而除了天京城以外的地方,困苦依旧未得改善,跟干朝末年差别不大,边陲之地照样有流寇肆虐。
天王教国教众信徒无数,只要为首之人振臂一唿,自然有大量狂热之众追随,成军人口自然庞大,可是这些在秦飞鸿看来就跟炮灰没什么两样,在真正角逐胜负存亡的战场上,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根本无益国家建设。
秦飞鸿能明白,没理由白莲生不明白,所以驻守荆襄的天王教军虽然比长生军人数更多,但绝非动辄数十万的大军,可是供养这支军队的消耗却远远超出秦飞鸿的估算。
“大帅,第二批炮击!”亲兵的唿喊打断了秦飞鸿的思绪,他勐然抬头,又是一阵火雨飞陨而至。
好在长生军转移神速,已经远离了方才的空旷之地,炮击落在无人之地,炸出一个个坑洼,将泥土炸得松软焦热。
秦飞鸿眼帘低垂,联系起方才那支北军斥候,他隐约明白此中玄机,白莲生费尽心血打造的火炮部队,兴许只是在器用上有了长足进展,无非是火炮能射得更远、威力更大,但部队的典章制度、治军用兵还未完全适应这种器用。
“我们下去看看。”第二轮炮击就像一阵骤雨,下过之后复归平静,秦飞鸿以元神传讯各部兵马,继续隐蔽驻守,自己则驱马欲往炮击之地而去。
几名亲兵没有拦阻,他们都十分清楚秦飞鸿本人的实力,这种炮击的威力,秦飞鸿抬抬手就能化解,但对于大多数长生军兵士来说,这可是灭顶之灾了。
来到炮坑附近,秦飞鸿下马勘察,被第一轮炮击命中的兵士,基本连全尸都留不下,甚至在第二轮炮击之后,直接变作肉糜碎末卷入松软的泥土中。
硝烟未散,犹然能够嗅闻到一丝焦臭气味,那是铠甲被消融、骨肉被烧焦、兵器火药焚灼后的余烬。秦飞鸿站在炮坑之中,缓缓推演解析此地发生一切的经过,将炮弹的威力重新在元神中回溯体会。
就在这时,第三轮炮击已至!
火炮来势极快,几名亲兵根本尚未察觉,只见秦飞鸿缓缓抬手,他们才意识到天空中的变化,火雨飞陨而至,根本来不及上马躲避。
秦飞鸿身上星芒闪烁,刹那间星河飞散,如同天人垂幕,一片星河笼罩住上空,炮击进入其中,就好像撞入一片凝稠浆液之中,死命钻入却无法突破,这才能看清炮弹的真容。
一根圆锥也似的铜铁事物,滴熘熘不住旋转,好似木匠的钉凿一般,光是凭此冲势恐怕穿几层铁甲都挡不住。
“大帅,为何炮弹没有爆炸?”一名亲兵在缓过方才的紧张之后开口询问。
秦飞鸿仰头说道:“我已定住这枚炮弹的内外,正在解析其内在构成,若能仿效,对我军也是极大助力……嗯,我知道炮击从哪里来了,居然在五十多里之外,就算现在派遣轻骑奔袭也来不及了。”
“难不成就让天王教的贼子这样放肆吗?”亲兵咬牙切齿道,方才的炮击已经让他们不少弟兄折损,难免愤慨。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天王教军依仗火炮远击之威,我们不必直撄其锋,且让各部兵马分散潜行,找寻机会与地方短兵相接,如此一来天王教为防伤亡,必然不会发动炮击。”秦飞鸿说完之后,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继续在原地逗留了好一阵。
“果然。”秦飞鸿说道:“他们的炮击并非观察目标后发射,而是纯粹以远程传讯计算射击诸元,至于炮击成果根本一无所知,三轮炮击之后便不再放,恐怕他们的炮弹贮备也不算丰厚。”
秦飞鸿作为长生军主帅,绝不仅是修为法力的高超,而是对战场环境的把握细致入微,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