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蓉城之后,云霁直奔砺剑峰洞天,与九鸣等人重聚。云霁嘱托几人安心清修,然后借走了杏鸾的紫晶石花与王启年的空明锤,离开砺剑峰洞天便不知所踪。
玄石神龟上,元神妙境照摄九州寰宇,各人感应玄之又玄,不论遥隔千山万水,只要是心念到处,自然可见。而且一人所见,众人皆可得见。
云霄只是动念想起师弟云霁,这段时日以来云霁的一举一动便尽入眼底,众人方才明悟,原来拔除麻匪凶首背后设计之人非是云霄,那么云霁现在又欲往何处去呢?
云霄动念刹那,外界时光已过半旬,他息心止念,与云霁的感应乍然消失,众人自然不得观视。
云霄关心同门自是理所当然,而他念头一止,众人元神又现妙境,居然是太华掌门寒空上体天心,照见九州全境,一念纤毫毕现,众人却不觉元神冲荡恍惚,想必是浑天星斗的妙用。
寒空并无私心杂念,所观之境就是天王教国与楚国的江楚大战,这场战事相当紧要,极有可能决定了未来九州形势的未来走向,在场高人相互对峙,谁都无法插手其中,却又偏偏入境旁观,仿佛身临其境,也是对心性的巨大考验。
……
在天王教军发动三轮炮击之后,长生军快速分散开来。
以秦飞鸿为全军阵枢,长生军几乎不存在旧时军旅调度迟缓的问题,每处营队仿佛就是秦飞鸿元神感应的延展,如同自我身心的一部分,秦飞鸿完全能够做到自如掌控每一个兵士的状况,用兵如臂使指在秦飞鸿身上不是夸辞。
在窥破天王教军火炮的缺陷后,秦飞鸿勒令全军分散推进,战兵八营如同八根箭矢往北射去,穿山林、越河川,终于在沧浪滩一带爆发了第一场战斗。
天王教军连江三十六营推进缓慢,步步稳扎稳打,力求四平八稳。长生军则是奇兵迭现,一举奋力冲杀,两军如同虎狼撕咬。
此战秦飞鸿意在试探,两营战兵强行突进敌阵,如同尖刀突破连江军的阵型,力求两军人马交织一同。天王教军火炮威力虽大,但距离遥远、难求精准,只能炮击散面,如果两军人马短兵相接,自然不会贸然发动炮击。
而长生军兵员素质更为突出,即便在激烈混乱的战斗中,也能各自三五成阵,远程对敌则火枪齐射,贴身近战凭刀斧砍杀,往往几下功夫就能杀得连江军如稻禾收割。
不过连江军在人数上毕竟更占优势,眼见两军前锋陷于绞杀,连江军后军散列成阵,退守后方,排成三面三重人墙,各持火枪,成半包围之势,一声令下,同时开枪!
飞蝗如雨的弹子扫入两军之中,不分敌我当即倒下一批,秦飞鸿见状并未下令前锋后撤,而是命令骑兵自两侧渡河,袭扰设围大军。
慈不掌兵,战场上的厮杀生死太寻常不过了,身为将帅不可仅为部卒性命考量,在战场上稍退半步,有可能导致军心涣散,一旦后撤,很可能会演变成踩踏奔逐,死伤更重。
南方马种稍劣,长生军中的骑兵不以马匹雄骏为上,而是轻装上阵,马匹包头覆面。马上兵士甚至不披挂重铠,只着三层厚棉,佩戴四杆自带刺刀的特制火枪,一边冲锋一边开火,用完之后直接当做投矛掷出,最后抽刀拔剑,只管冲锋陷阵。
此等骑兵皆是挑选自长生军的悍勇之士组成,率领骑兵的也是有法力修为之人,为首结阵,让这支骑兵有无坚不摧的陷阵锋芒。
长生军骑兵自两侧奔袭而至,如同合抱的双手,直接将连江军的包围撕成碎片,许多连江兵卒只听见如洪水般的马蹄声,然后就是庞然巨力将周遭地面掀起。
骑兵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飞沙走石,这无非也是修行法力,风刀沙刃掩护骑兵冲杀,众军根本不用照看两侧手足,军阵自然受到法力引导,是一个庞然的整体。
骑军冲杀一轮,只留下十余条人马尸体,连江军两侧包围已经被撕碎,只剩下靠北一面人数最多,正欲再组阵型冲杀而去,却见连江军中一阵沛然剑光,恢弘如日中天,散落一片华彩。
“天王教因贵在此!楚贼上前受死!”
一声如雷暴喝,伴随而来的是摧枯拉朽一样的剑光,直扑长生军骑兵而去,一经撞入,便绽放无数血花。
“好快的速度!好勐的剑术!”稍有察觉的随军众修皆是一惊,他们虽然知道对方军中也不乏修为有成之辈,但没想到仅此初战就遇到这般强横对手。
因贵手持宽厚重剑,身形却是如电光一般,浑身散发出流转不息的煌煌日曜,挥剑一斩,芒刃飞旋,当场十余人马俱同碎裂!
轻骑擅长快速突防冲杀,原地交缠最是不利,因贵显然就是看穿此,奋不顾身孤身入阵,狂暴之姿杀得长生军骑兵营中一片凌乱。
好在长生军中也有高手,只是错乱数息,即刻便有几道光华锐芒反扑而至,因贵反手横剑,宽厚剑身如同盾牌,散出明亮金光奋力一挡,却不料身后枪响投矛齐至。
长生军中,关于战阵配合的钻研,恐怕天下无出其右者,一者动、全员皆动的协同策略,已经深化成长生军兵士的本能一般,无需秦飞鸿刻意下令。
因贵剑势虽然勐烈,但并非全无破绽,挡住长生军的修行法力已是不易,此时汹涌袭来的背后攻势,全数实打实地轰在背上,一片血雨泼洒开来。
因贵负伤怒吼,就像吃痛的野兽,背上巨创深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