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清冷,寂寥之际便容易让人想起往事。
沈闲站在院中,看着熟悉的景致,想到方才竟然为了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念想开门外出,不觉苦笑。
是啊,人都走了,怎么还能在梦中唤我呢?
是啊,即便推开了房门,她也不会在门外婷婷而立,对着我笑了吧?
只是她的微笑,仍旧在心中绽放,美得竟有些心痛。
这般想着,沈闲便觉得心头有些苦闷,那些快被他遗忘的事情似洪水一般突然涌上心头。他望了眼满天的星辰,那些似眨着眼的星星,似乎渐渐变成了沈擎天的脸,还有雨晴儿的脸。
沈闲叹了口气,转身准备闭门,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道黑影飘落下来,径直落到了他的门前。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在这里!你若还有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便都给我吧!”
沈闲借着月色,瞧清楚了来人,却是那中午在店门里闹腾了一番的那个疯老头!也不知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而且竟然像是缠住了沈闲一般,非得要他拿出好玩的玩意。
沈闲是因他可怜,也不责怪,便说:“那把‘流星剑’不是给你了么,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流星剑?”老头似乎记得这个名字,立马从屁股后面取出一把短木剑操在手中玩弄,竟也不顾找沈闲要玩意儿了。
沈闲见到那短木剑,顿时一惊,因为那木剑上还有血迹。沈闲便记起中午那一幕,疯老头把短木剑扎进了自己的大腿中!沈闲不自觉看向老头的大腿,果然,左腿处还有伤口,看上去没有处理,随着老头乱动,伤口又裂开少许,隐隐又流出血来,只是疯老头玩弄流星剑,对此丝毫不觉。
“也是个可怜人呐!”沈闲不由得感叹,抬头对疯老头说道:“你跟我到房里来,我去拿东西给你包一下伤口吧!”说罢,领着疯老头进了屋,扶他坐下,自己去取了一瓶药、一卷纱布。沈闲蹲在疯老头旁边,便给他上药、包扎。疯老头开始只顾玩着,像是那药让他觉得有些疼了,才“哎哟”一声,低头看着沈闲。
只是这么一看,竟然又犯起疯来,眼泪哗哗地落下,不时用手抚摸着沈闲的头说道:“玄光啊,舅舅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是舅舅太痴迷于练功,才会害了你啊!”
疯老头就这么一直说着,沈闲只当他发疯,也没多理会。一会儿功夫,沈闲帮他包扎好了,便站起身来。疯老头也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抱住沈闲的肩膀说道:“玄光,跟舅舅回去吧,我们爷俩回南海,回‘南牙城’,舅舅把一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你便不会被舅舅害死了,好不好?”
“莫非他疯了,把我当成他侄儿了?”沈闲一愣,还没有回答他,那疯老头忽然神色一变,放开沈闲说道:“你,你不是我侄儿,你是谁?”
沈闲被他目光一凛,说道:“我,我叫沈闲,却不是你的侄儿!”
疯老头愣了愣,随即又把沈闲抱紧,叫道:“你是我侄儿,好侄儿,来来,叫舅舅!”
沈闲被他抱得有些筋骨发痛,心里直想:“这天下间让人拜认义父的还听说过,怎么还有管人叫舅舅的?”心里这么想,但终究还是觉得他可怜,嘴上便叫了一声“舅舅”。
疯老头哈哈大笑,连说了几个好字,他松开沈闲,竟没忘把流星剑收了,也不知他到底真疯假疯,只是看他这会儿模样,明显是打心眼里高兴,沈闲也不好多说什么。
疯老头笑了一会儿,忽然拉起沈闲的手说道:“走走,舅舅教你武功,你学会了,便不会被舅舅害死了!”说着,硬把沈闲拽出了门,来到了小院中。
沈闲听到那疯老头说到“武功”,心里其实也很欢喜,本来他就打算去拜师学艺,正愁没有机会,没想到一时间送上门一便宜师傅,而且他先前也见过那疯老头的本事,连张头那甲等武师境界的高手都耍得团团转,自然功力不差,要说不动心,那定然不可能。
只是沈闲也担心,他那人疯疯癫癫,万一教给他的功夫也是颠三倒四,练一练便走火入魔,也和他一样疯了怎么办?况且他把自己当成了侄儿玄光,这般利用他人却也不好。所以当下便说:“前辈,你的武功还是不要教我的好,我一个外人……”
沈闲话没说完,那疯老头回头过来,略微怒道:“你怎么是外人,你可是我的侄儿!自古叔侄亲如父子,况且我又没有儿子,打小我就当你是我儿子,你怎么是外人呢?”
沈闲有些无语,片刻功夫连爹都卖了,竟然又变成了他的儿子。
“可是,我可不叫什么玄光啊?我叫做沈闲!”
“是啊,我知道啊,你叫沈闲,是我的侄儿!”疯老头肯定地点了点头,倒把沈闲听得一诧,这会儿可是真不知道他是疯了还是没疯。
“那,玄光呢?”沈闲不禁问了一句。
疯老头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反问:“玄光是谁?你的朋友?”
沈闲顿时无语了,看来就在方才他已经把自己的名字记作了他侄儿的名字了,而且竟然还把他侄儿的名字给忘了!沈闲觉得有些滑稽,不觉想笑。
“闲儿啊,舅舅现在就来教你武功,你且看好了!”疯老头见沈闲笑了,虽然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但心情也是大好,他一个步子迈开,便准备为沈闲表演一套功夫。
只见他拳进拳出,身形来回游动,忽而灵巧似鸟,忽而笨重如山,忽而快若流光,忽而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