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是在树上醒过来的。
昨夜她逃不择路,一直向前,直跑过沙土地,方渐渐甩掉后面紧追不舍的攻击者。
她记得跑过沙土地时,攻击者一直不停地冒出来,不仅后面,前面也总有突然就冒出来挡她路的攻击者,就像是他们跑得比她还要快,或者他们围攻她时,本就有一些人落在后面等着她的自投罗。
而跑过沙土地后,脚下不再是一片微软又偶有尖锐石子硌鞋底的触感后,攻击者才慢慢被她甩在后面。
沙土地过后,便是她眼前这一片树林,同样的高树薄雾,遮云蔽日。
只是天亮了,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
白朝从树上栖歇地慢慢滑下来,昨夜怕半夜再被攻击,她选了棵又高又粗的古树,爬得很高,离地足有三层楼那般高。
这样高她可不能一把跳下,不然只怕不死也半残。
滑下树后,她开始东张西望。
在树上时她就有观察过这附近的地形,前是一片茂密看不到尽头的树林深处,后是她昨夜猛逃出来的沙土地。
想了想,她往回走。
她想回去看看,那些攻击她的人到底是长什么样,看看他们身上能有什么线索让她抓到他们的相关身份。
可再次踏足那片沙土地时,白朝看着干净得像是不曾打斗过的沙土地懵了。
什么也没有。
没有鲜血、没有脑浆、没有尸体!
直越过沙土地,到达峭壁下的泥土地,她依旧没有发现半点儿关于昨夜攻击者的痕迹。
白朝伸手放下背上的背包,她盯着背包侧面上被扯坏的拉链。
没有错,她没有记错,也不是在做梦!
那场混战发生过,那场猛扑向她的攻击战并不是幻象,她实实在在经历过,这背包被扯坏的的拉链便是最好的证实。
可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昨晚她逃匿时,这些的一切就被他们自已人清理过了?
白朝沉下脸。
倘若真是这样,那这无回谷一定存在着什么组织,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
连昌南都没能在她进谷前查出这一点来,可见这势力不容小觑。
可真是强大的势力,那昨晚上他们攻击她时,又是为什么连把利器都没有?
他们是想活抓她?
昨晚他们对她又拉又扯、拳打脚踢、嘶咬拽抓,这样的攻击力形同泼妇骂街,对真正有身手武力的人根本就起不到夺其性命的作用。
倘若真要从他们身上找出足以当利器的东西,她想那应该就是他们的指甲。
即便看不到,打斗避闪间,她身上的衣物也被他们又长又利的指甲划破好几处,虽未划破皮肉见血,但那也是她躲闪得及时,倘若慢上几秒,她必定得被他们抓得通身伤痕。
真被抓到,那些浅划的伤痕最多出出血珠,也不会致命,最多让她看起来万分狼狈。
那么既然不致命,派他们出来攻击她的领头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活抓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领头人是早知她进谷的目的,还是只是单纯地力杀她?
走过沙土地,再见到小溪时,白朝才恍然悟过来,在峭壁另一边的沙土地不是钟益口中的沙地,过了峭壁又过泥土地后的那一大片沙土地才是。
看着眼前清澈见底的小溪,仿佛她一蹲下一伸手,就能探入水中摸到水里面的卵石。
可她站在溪边没动,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一路走来,浓雾、白衣、三个自已、沙土地、峭壁,攀过峭壁后是泥土地、沙土地,最后是这小溪,倘若说眼前只是简单无害的小溪,她自已听着都得笑出来。
长看不到尽头,就跟峭壁一样,让她除了正面渡过,无从选择,宽目测约五六十米,这个宽度不算近,却也不算远。
但坏在没有船。
她不想下水,也无法绕过,那就得有船,或者类似船的工具。
可纵横远望前后左右百米之外,她连类似可用的工具都没看到。
早八点多,正是晨起,白朝蹲在溪边往水面看,看到照出自已的样子。
发乱、眼微红、脸颊伤口未愈,简直是太糟糕了。
正看得入神,突地有什么东西猛然跳起,她吓得后退,退得怆惶,不过一步便跌坐在岸边。
鱼?
白朝再细细回想在跳起的刹那,她及时后退瞬间看到的景象,又觉得不是鱼,至少不全是鱼。
鱼状、牙尖、有小臂长,眼血红色、鳞片微蓝、尾巴鲜红!
这还是她认知中的鱼么?有哪种鱼是长这个样子的?
最重要的是,它跳起来张嘴想要咬上她的时候,那嘴里的牙尖利且长,根本就是野兽的獠牙,鱼类哪里会长这种可怕的牙齿?
白朝惊魂未定,心怦怦怦地跳,她后怕地再退了退,直退离岸边四五步。
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这小溪也不安全,光是这种像鱼却又不像鱼的东西,张嘴凶猛想咬下她脸颊的一块血肉时,就让她胳膊齐齐鸡皮疙瘩林立。
搜寻队那五十四人当初是怎么过去的?怎么能安然地渡过小溪到对岸的?
突然觉得搜寻队号称警方精英,也不是丝毫没有道理。
就这样的溪河,就溪里的不知名嗜血怪鱼,还有她自进谷便接二连三遇到的袭击,倘若不是精英,那还真得一路行进一路折损。
可搜寻队没有,五十四人进,五十四人出,是撤出无回谷后方慢慢病发死亡,及发展成生不生死不死的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