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白骨化,可因不同环境因素而导致白骨化时间长短不同。
这具尸骨完全暴露于空气中,现在又正处于冬季,也就是说这具尸体的完全白骨化所需时间至少数月以。
往前推,也就是在麦梁生消失事件发生之后,这人才死在这里。
那时候钟益早守在谷口,不让任何人进谷,这点昌南也证实过,确实在钟益三人的蹲守下,没有谁能成为漏网之鱼。
那么这人是谷里的人?
除非无回谷还有另一个出入口,否则这人定是谷中人无疑了。
可惜就一堆白骨,腐烂的衣物也是残缺不全,只剩下少许衣物挂在白骨之,看着就是一小块破烂布,难以从衣物面瞧出什么端倪来。
白朝拿着打火机再前照,见是一片无际的土地,她前几步蹲下,捏起一点儿土壤在指间捻着细看,又闻了下。
不同于沙土地与泥土地,这片土壤颜色红润、土质潮湿、无味,就表面而言,很像农场里需要升级的红土地。
难道是用来种庄稼的?
可她往广阔的四周看,没有见到半点儿活的物种。
确定后面攻击者不会追来后,她就近在尸骨旁坐了下来,只靠打火机的微亮光芒,她难以彻底摸清前路的状况,或安全或危险,她难以判断,打算就地坐到天亮,待一切明朗再继续往前。
天一微微亮白,白朝就睁开了眼睛,结束了假寐。
她起身蹲在尸骨旁,仔细研究起尸骨所剩无几的破碎衣物,想着夜晚看不太真切,白日里总是要亮堂许多,兴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正翻掏衣物难得幸存下来的口袋,看看有什么残余物质,没想手指刚伸过去,一只体型娇小的蜘蛛便爬了出来!
白朝吓得手一缩,一站起就退了几步。
黑寡妇雄性蜘蛛!
这是剧毒蜘蛛,被咬到了一口,便会成为她的噩梦。
黑寡妇雄性蜘蛛并没有爬向她的方向,而是很快爬下污秽不堪的口袋,再顺着尸骨的手骨爬向另一边,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白朝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想起一件事儿。
犀藏属于气候多变型地区,一年四季在犀藏各处行走,便可尝到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滋味。
这无回谷地处犀藏温带半湿润地区,而黑寡妇生活于热带及温带地区,能在这里看到它,她并不意外。
可直看到这只黑寡妇雄性蜘蛛,她才意识到在这易于黑寡妇大量繁殖的谷里,走了这么久几近谷里中部,她才发现这么一只黑寡妇,这有些不正常。
且黑寡妇性格凶猛,富有攻击性,时常会主动攻击人,而这一只黑寡妇雄性蜘蛛显然对她没兴趣,反是几近落荒而逃,她觉得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原因。
搜完刚才翻到一半的那口幸存口袋,白朝果然发现了一件物品指环?
一只黑色的指环,没有任何花纹,简单至极,原始古朴。
她举至手边试了试,即便她仍戴着手套,这指环套在她左手中指还是略显宽大,能很容易取进取出。
这样的比例,倘若这黑指环是这具尸骨的,再加她看这具尸骨的骨盆形状是大下小,形同倒置圆台,这与女性因为要生产的缘故则骨盆要比男性宽大,形似圆桶,这两点结合来看,她已然可以断定这具尸骨是个成年男人。
再看男尸的十二对肋骨,她发现在心脏位置的第四至第五肋软骨,有两个似是被极速利器重击而成的伤痕,微凹,可见那利器速度极快,用力极大,但似乎并不十分尖锐,不像铜铁利器那般锋利到可以穿透肋骨,而是在击中男尸时在肋骨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当时攻击男人的人是打着一击便要他命的打法,招招直招心脏,前两招大概击中了,却没能完全要了他的命,接下去再击中,应该就是要了男人的致命一招。
但她在男尸找不到其他伤口,也没有凶器。
最大的可能就是,攻击男人的最后一招是击中了他的柔软心脏,男人继而致命死亡,而她未能见到凶器,可能就多了,她无法肯定什么。
再细致察看了一会儿男尸,已无其他发现,白朝把黑指环收进裤兜里,望着前方的红土地,她继续向前。
她已过了小溪,按照钟益的说法,一年前搜寻队就是过了小溪后碰到了困难,再无法前进才退出的谷里中部。
她走了将近一小时,红土地还没完,她四处张望,时刻警惕,可仿佛整个世界就她一人,除了风声、她自已的呼吸声及脚步声,再听不到其他。
见不到任何危险,却让她被群起攻之还要胆颤心惊,神经绷得如快离弦的箭,只要有一个异动,就能迅速疾射而出。
她的脚程不快,可以说是慢的,慢慢走着,慢慢观察。
她有预感,她大概离搜寻队在无意中染病毒的根源越来越近了。
眼前的红土地仿若望不到尽头,她也一直向西,再没有迷失方向走错,时不时看着脚下踏着的红色润土,往后看着被她踏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登山鞋鞋印,她似乎看到了某种轨迹。
她想起了夜里的那条青光路,突发奇想着,那条青光路会不会其实就是在指引每一个闯入谷里中部的人?会不会就像是迎宾那样欢迎闯入者接下来的生死考验?
前有搜寻队活生生的血泪教训,后有她三番四次地险象环生,真怪不得她会这样想。
终于走到了尽头,可她发现什么也没有,映入眼帘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