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机降落以后,在等候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大佛。我怕自己走得太急而摔倒,所以慢
慢的走向他。没有语言,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两个人的手臂都用尽了全身的力
量,仿佛要把对方勒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我听见颤抖的喘息在我耳旁响起,他的手
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哭泣的声音很细小。良久,我们放开对方,互相打量着。
还是那副熟悉的面孔,四方的国字脸,两道粗重的眉毛,鼻直口阔,黑里透红的肤
色,黑白分明的两只大眼睛,典型的山东大汉。记忆中的面容就是如此,可是今天
看起来变化太多了。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圈泛红,眼袋浮肿。原来红光满面地
脸,如今显得消瘦憔悴。他瘦了!尽管他仍然努力的想笑,但脸上的表情如此的让
我心碎。
“这美女是谁啊?”他努力的想要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改善一下气氛,可沙哑的声音显
现出一种从里到外的疲惫。
“我朋友,白玲。”一边说,我看到了他身后的一位女孩,看样子有23、4岁,文文
静静的。
“这是我助理,叫林凡。”他也介绍了一下。
“你瘦了。”我看着他说。
“你也是,不过看起来比以前帅。”他的笑,是苦笑。
“怎么样?出殡的事情都安排了吗?”拉着他的手,有点儿凉,向外走。
“一会儿,到了宾馆,我慢慢告诉你。”他把我的手握得很紧。
白玲和林凡跟在后面,向外面走去。
中豪大酒店,我跟白玲跟着大佛就住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我说话,大佛已经替我
订好了房间,四个人拿着两个手提箱进了房间。为了说话方便,白玲和林凡到楼下
的餐厅去了,我跟大佛留在房间里面。
“说吧,什么情况?”坐下来,我问他。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家里的事儿,反倒把你拖进来……”
“什么怎么说?我们是兄弟!直说!要不然,我来干嘛?”
“我长话短说。我爸是心梗,去的很突然。我爸死了以后,我根本就没想到要发生
这么多事情。原本,我打算把家里的房子留给我姐,大姐二姐每人一套。我自己的
买卖还行,再说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也没想过要给自己留下什么。我爸,你也
知道,虽说干了一辈子。可是老爷子一直都是两袖清风,除了这两套房子,根本就
没有什么财产,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块钱……”
“别着急,慢慢说,有什么事儿,咱哥俩儿一块面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他越
说越快,越说越急,打断他。
“原来,我爸那两套房子都写的我奶奶的名字,那时候,是为了避嫌。我爸死了的
信儿,我没敢告诉我奶奶,怕她受不了。可我爸刚死,我大叔二叔就来了。说,那
两套房子应该归他们,不属于我爸的,是我奶奶的,理应归他们。为了这事儿,我
俩姐和姐夫都被他们打了。我要打他们,可我姐说啥也不让。我姐说,不行,就把
房子让给他们,毕竟他们是长辈,说什么也不能动手打他们。你也知道,我那俩姐
都是工人,两个姐夫都是老实巴交的。她们家里生活都是一般般,我合计把那两套
房子给她们,也能改善改善生活。最起码,租出去吃租子也行啊。”
“其实,我倒不想要那两套房子。可是白白便宜那帮白眼儿狼,打死我也不干。他
们现在就在我家住着,说是不把房子拿出来,就不走,也不让出殡。还威胁我,说
要找媒体,说要告诉我奶奶,说要把这事儿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
“那现在就这么僵持着?”听他说了一堆,我问。
“除了僵持着,还能怎么办?妈的。”他显得气急败坏的。
“你想怎么办?”
“说实话,在外人面前,我还得装得有条不紊的。其实,我现在跟他妈傻子没什么
区别,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干不了。要不,我也不能让你来。我就盼着你来,
哪怕你什么也不干,就站在我旁边,我也觉得好点儿。”
“那你跑出来,家里怎么办?你姐呢?”
“我大姐在家,二姐上班了。家里全是他们的人,一大堆。平时也不见他们怎么
样,这时候全来了。我真是实在不想在家待着,能跑出来接你,能看见你,我觉得
好多了。”
“老爷子不能就这么放着,得想办法解决,赶紧入土为安啊。”
“我也想啊,可你看看他们那个逼样儿,一说出殡就像要吃了我似的,差点儿把我
大卸八块。我倒是不怕他们,真要是动手,我自己的员工都能收拾他们。可,我姐
说死也不让。”
“不能动手!你也是心里太苦了,要不也不至于这么冲动。你姐说的对,不能动
手。我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房子的问题,然后他们不闹了,再给老爷子出殡。要
快,时间拖得太长了,是对老爷子的不敬,将来你也会后悔。”
“我也想快啊,所以才找你来,你说怎么办?”
“先吃饭,吃完了饭,慢慢商量一下。”我拉起大佛,下楼。
饭吃的很快,大家都没吃多少。能看得出,林凡对大佛已经超出了一个秘书对老板
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