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不定能帮到你。”奇叔长吁口气,如释重负道。
“……”夏子若只觉得更加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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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季恩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再一次刷新夏子若的认知。
隔天晚上,她正在店里审核s的流水账目,忽然收到夏子鹏的短信。看完短信,夏子若啪地合上对账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她直接在制服外面套上件大衣,拎上手袋便火急火燎地驱车离开酒店。
市人民医院。
神色焦灼的夏子鹏迎着夜风站在医院门口的高台上,他穿着件灰色连帽运动外套,双手插在衣兜里,笔直的后背像只大虾一般略微弓着,左顾右盼。
瞅见夏子若停稳车,他二话不说拉开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打劫似的架起她的手臂,拉着她就往住院楼疾走,“霍总已经把婷婷送进病房了,说是明天上午就做手术……”他急赤白脸道。
如果不是有弟弟搀着,说不准夏子若真要因此昏倒了,她拧起眉毛,“怎么这么快?”
“应该是怕胎儿大了,就不好拿掉了。”夏子鹏按了电梯,沉着脸闷头扎进去。
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分外安静,只回荡着两人急促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仿佛石头钝钝地敲打在心口,前所未有的沉重。姐弟俩就这么神色匆匆地来到病房门口,夏子若的目光稍一偏移,便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病房里面——霍婷婷蒙着被子蜷缩在床上,霍季恩负手而立,背身站在窗前。
两人没有任何语言或表情上的交流,各自抱持着那点艰涩的却不肯向对方妥协的立场,无声僵持。就算隔着扇门,夏子若也能够感觉到房内的窒闷气氛。她握住门把的那只手倏尔僵了僵,好像陡然失去了力气似的,连一个推门而入的简单动作都显得十分艰难。
她该做什么?
又或者说,她能做什么?
毕竟,未婚先孕这条路何其难走可想而知,婷婷的人生或许就此改变,她不仅要放弃学业,还要承担起另一个小生命,以至于夏子若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何立场去阻止霍季恩这个有多理智就有多残酷的决定。
趁她这一片刻的晃神,夏子鹏已经推开了门。
伴随着“吱”一声轻微的门响,是令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地——“噗通”一声。
霍季恩猛然转过身,就看见夏子鹏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霍总,都是我的错,请你给我一个负责的机会。”那般倔强的大男孩此刻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面色黯沉的霍季恩,用最执拗的态度道出最卑微的乞求:“我求你了,把我和婷婷的孩子留下来。”
霍季恩怔然。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隐隐发颤:“子鹏,你起来说话。”说着,他稳步走到夏子鹏面前,伸手虚扶对方一把。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夏子鹏跪得纹丝不动,闷闷地说。
白炽灯光填满整间病房,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仿佛不具名的薄雾,渐渐变得浓稠、化不开,不停地挤压着病房里的每一个人——
霍婷婷蒙在头上的被子早被她掀开了,她睁着一双被浸泡在泪水里的大眼睛,心疼地看着夏子鹏。
夏子若小心翼翼地揣摩着霍季恩脸上那副愈加令人难懂的复杂表情,她的两只手交握,紧张地搅在一起。
有那么一刹那,霍季恩甚至真的怀疑是自己错了。可只是一刹那而已,那丝不该出现的心软就被他狠狠拂去,“子鹏,有些责任不是你能负担得起的。婷婷才二十岁,她任性不懂事,你不能跟着她胡闹。你们还年轻,感情也不够稳定,人这一辈子很长,什么变数都会发生。等以后你们大学毕业结了婚、有能力抚养孩子的时候,你们想要几个小孩都可以。”尽管霍季恩极力和缓声线,并不去指责夏子鹏,但这番话无论用何种语气或何种态度说出来,都一样轻松不了。
“可是无论以后我们再有几个孩子,现在这个……都回不来了。”夏子鹏的声音略微哽咽,一直抬着的头深深埋了下去。
夏子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嗓子却像是被割伤了,疼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双方都有想要维护的东西,妹妹或孩子,谁都没有错,却又谁都无法说服对方。有时候,这世间难以抉择的选择题往往都是缘于感性与理性之间的冲突。
生活浸染,加之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冲动年纪,霍季恩的理性到底战胜了感性,他一沉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