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周樵樵果然没有食言,她跟他约时间去拍征兵宣传片和海报,他很准时的到了,姿势摆的也都很标准,一看也是当过几年兵的,军装穿在他身上,仿佛有了灵魂一般,映衬出他骨子里的气质。
拍了整整一天,周樵樵有点累,离开拍摄场地,到走廊边上坐着休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看,很意外,竟然是多日没有联系的发小儿程铮。
程铮在法国念设计课程,此时刚回到国内过暑假,告诉周樵樵,他想搞个聚会,把四九城里他们一起玩儿到大的朋友都聚齐了。
“我恐怕没时间,单位事情多走不开。”这几年,周樵樵有意避着他们,再回到皇城根儿下的那个圈子,万一遇见叶小舸,他该跟她说什么?
程铮哪里知道他心思,笑道:“你这还没当上将军,就开始摆谱儿了,没时间不能请公休假呀,我就不信你们领导不让你休假。小舸回来了,难道你不想见她。”
周樵樵没说话,只听程铮又道:“她的博士入学申请批下来了,你总该替她庆祝庆祝,我听说……”
程铮还在说,可周樵樵只听进去一句,她的博士入学申请批下来了,这意味着,她还得在英国两三年,或者,在那里呆一辈子不再回来。以她的聪慧,必定会读到博士,他不是没这么想过,可当真听到,心里还是凉凉的。
一转眼,她已经离巅峰越来越近,而自己怎么努力,也总是差她一大截,那一刻,周樵樵真有一种意兴阑珊之感。原来思念至深的痛、寂寞无言的苦,就只摧毁了他的心灵,她在大海中的那个岛屿,依然生活的很好。
沈阡陌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周樵樵独自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她只看得到他的侧影,走得近了,才发现他嘴上叼着一支没有点着的烟,他的孤独不在脸上,已经刻在骨子里。
情不自禁的蹲在周樵樵旁边,沈阡陌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替周樵樵把烟点着了,看着他吸了,随着烟头红色明灭,他缓缓地吐出烟圈。
沈阡陌陌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抽了半支烟,满心虔诚,一动也不动,却不料他忽然站了起来,决绝的扔掉烟头,一把搂住她,狠狠的吻下去。
他的气息令她室息,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推开她,一声不响的离开。她想追过去,转念一想,他忽然有这样的举动,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就好。
游泳池,周樵樵又是一猛子扎进水里,不停地游,筋疲力尽了还不停下。在水中,没有人能分辨出他脸上的是水还是泪。
如果思念有颜色,那它一定是泛着血腥的红,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一下一下在心头捅出深浅不一的窟窿,那种空虚感,任多少情绪也填不满。
体力耗尽了,他疲倦的靠在泳池边上,等他睁开眼睛,看到沈阡陌陌拿着条大浴巾蹲在泳池边上看他,一脸的关切。
他疲倦的闭着眼睛,身体就那样飘在水里,她不说话,手轻轻地抚着他额头,唇柔柔的贴上去吻。
这两片温热的嘴唇花瓣一般柔软,有点像她,周樵樵闭着眼睛,想起他小的时候,每次挨他爸爸打或者是受了别的委屈,她总是会这么安慰他;而她不高兴的时候,他会把她紧紧的搂在自己小小的、不甚宽阔的怀抱里。
很小很小,不知道是从几岁开始,他俩就有一种相依为命之感,他觉得自己是个小男子汉,可以保护她很多年,可惜只是一转眼,人就长大了,她不再需要他,没有他在,她也活得很好,而他却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宣传片拍摄的很顺利,军区领导看过以后也很满意,建议下发到各地市县级单位的征兵办,周樵樵的照片就这样被大面积的宣传推广,还真有些好事者打电话到宣传部来问,海报上那个帅小伙子是谁,对此,沈阡陌觉得相当自豪。
跟周樵樵说起这事的时候,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像个超脱世外的高人,他离开三界内、不在五行中,每天不知道脑袋里想些什么,沈阡陌捉摸不透他。
“你倒是说句话呀,像个哑巴。”沈阡陌从身后圈着周樵樵的脖颈,下巴在他肩上蹭。
周樵樵推开她一点:“你让开点,快把我勒死了,没看到我正看书呢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埋首苦读各种军事类书籍,在机关呆久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适应这种上班喝茶看报下班回家睡觉的生活,长此以往,身体迟早得生锈了,还不如再回到基层部队,起码他曾经学到的那些知识还能派上用场,哪怕只是参加实战演习,也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军人。
沈阡陌把书从他手里抽走:“你就知道看书,不会陪我说说话呀?”周樵樵压根不理会,边看书还一边做笔记。
和叶小舸在一起那些年,他看书学习的时候她从来不吵他,不是知趣的坐在一旁写自己的功课,就是怕他热了,切水果喂给他吃,家里有空调,她却喜欢替他扇扇子,她有点像他妈妈,打心眼儿里疼他。
想起妈妈,他有点走神儿,书上的文字幻化成慈母的脸,让他眼眶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