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法国驻交趾支那总督卢眉曾调查过越北情况,称“太原、宣光、兴化、高平、谅山、北宁、山西等省,都是高山峻岭,方圆800多里都布满森林荆棘,是叛乱分子的渊薮,各地的山间小道都是他们逃窜的踪~
法国人口中的叛乱分子,其实大多都是天地会起义失败后,从中国溃逃到这一带的农民武装。
谅山、北宁、山西三省,恰好是法国人修建的铁路沿线地区。而在这一带武装屯垦的中国籍移民,有一百五十六股,近十万人,青壮男丁多达六万人,妇女占少一半,孩子更少。
这几年准备期间,陆军不止一次在这一带活动,将他们将来南下的路线勘探的仔仔细细,也跟当地华人移民有所交流。大多数移民首领当年起义也不过是为了求活,在这里落脚后,种地为生,生活稳定,也就没有多少造反的心思了,反而越来越想念故乡的亲人。
陆军向他们保证,只要跟大明合作,官府就会取消他们的缉捕文书(很多都没有,政府都不掌握这里的情况,如何缉捕),愿意接受越南官府任命的,还能当越南的官,愿意回国的,官府不会为难,愿意留下的,官府愿意让他们的家属来这里团聚。
在各种优厚的许诺下,大多数移民首领都表示愿意效忠官府,所以才有了越南国王的诏令一来,应者云集,一呼百应的盛况,不是大明在后面支持,这些华人武装知道谁是越南国王啊,宝胜一带都是只知刘永福不知越南官府,这里可是八百里深林山岭,更没人知道了。
除了割据的华人武装之外,还有当地的越南地主乡绅,他们看到了皇帝的诏令之后,有不少选择招募乡勇,抵抗法夷。
很快以越南朝廷的名义,他们就在越北地区,从河内到谅山一带,招募到了五六万兵力,其中华越乡勇各占一半。
法国人此时还没有察觉,他们在当地的民间根基太差了,只能龟缩在一个个火车站里设立的据点中,平时负责保护铁路线,也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只是维持治安的,其中不少人都是越南伪军,不过为了混口饭吃,能有什么战斗意志。
因此当约定日期一到,在火车站上扛包的,拉车的,谈买卖的人突然暴起,向附近法国治安军发难的时候,法国人被打的措手不及,一日夜就丢了一百多处车站、隧道和桥梁,河内到中国边境的铁路线瞬间意守,而此时法军主力还在宝胜一带跟刘永福的大军交锋呢,完全鞭长莫及。
高卢雄鸡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抗议抗议强烈抗议,威胁要撤走大使馆。
大明则不予承认,跟法国人继续打官司。
这官司哪里打的清,法国人手里有证据,大明那么大范围的渗透,有几个汉奸、越奸不足为奇,但他们口说无凭,大明根本不承认。
大明不但不承认,反而以越北失控为由,决定派兵南下,沿铁路线维持治安,大明正规军的介入,立刻就让法国爆发了,他们正式向大明下达通牒,要求大明十日内撤走沿线驻军,否则视为对法兰西共和国的侵略,法兰西共和国将保留采取一切手段维护利益的权力。
但十日一过,大明陆军不但没有撤军,反而开始修建防御工事,对外宣称维护治安,还努力使火车畅通无阻。就在两个月之前,大明铁路公司打通了通往谅山的铁路,越北铁路完成了对接。现在大明陆军沿着铁路,可以直达河内。
法国的应对措施是,从宝胜撤军,将主要兵力集中在河内,保证这个内河中枢的畅通,此时他们已经无力继续围攻黑旗军了,再打下去,黑旗军没剿灭,他们的退路反而有可能被明军切断。
法国的援军终于在11月底抵达越南,之后好像畏惧于法国的军事实力,大明通过英国最后一次向法国表达了和平诚意,希望双方坐下来进行建设性的谈判。
法国佬也是真没出息,或者说足够务实,他们一面大肆镇压越南中北部层出不穷的乡绅反抗运动,一面接受了谈判的要求。
大明、越南皇帝阮福明的代表,和法国代表,在英国公使威妥玛的调停下,在广州进行和平谈判。
大明和越南皇帝的要求很简单,法国废除伪帝,重新承认阮福明的合法性,大明则表示愿意撤走铁路驻军,阮福明则愿意将局势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即法国负责越南的外交,越南的内政继续由越南人自己管理。
多么简单的要求啊,法国人觉得没有必要拒绝,但他们要求阮福明立刻回到顺化,然后他们才会承认阮福明的合法性。
打死阮福明也不敢回去啊,所以谈判就僵在了这里。
法国二十万正规陆军,虽然不适应当地气候,发挥不了全部的战斗力,但只需要发挥少许,那也不是越南乡绅能够对抗的,短短一个月时间,越南中圻一带的乡绅武装都被扫荡一空,法国人的军纪说不上好,高层还讲一点文明,底层士兵在紧张之下鬼知道会做出什么。
qiáng_jiān、抢劫、屠杀,几十万法国兵散落在越南贫穷的土地上,无时不刻不在展现他们的丑恶,而种族主义情节严重的法国軍官们根本不加制止,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对这片土地的净化,他们自诩为中世纪的十字军,打的是一场跟异教徒之间的圣战。
法国人的恶行,没人会知道,但却深深的刻在了越南百姓的心中。
所以法国人不断镇压,越南人就起义不断,镇压不断,起义也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