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少年一惊,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求公子恕罪,小的李二有事想求公子!”
一连三声“公子”,足以见得眼前之人的不善言辞,李文柏和善地抬起手示意他站起来:“李二是吧,和我还是本家呢,有什么事,尽管说。”
或许是李文柏平易近人的态度给了少年勇气,只见李二深吸一口气,额头“咚!”地磕在地上:“求公子,救救小人的火长!他被流矢贯穿前胸,军医说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原来是来求医的吗?
李文柏了然,心中却沉重不已。
这个时代的军人地位远不如后世,即使当今圣上重武,针对的也只是有官衔品级的武将,对于来源主要是徭役和罪人的大头兵来说,向来是感觉不到天家恩德的。
底层的士兵一旦受伤,就只能被搬去伤兵营自求多福,能够得到的最好治疗也不过是军医的一块绷带,其余的,就只能祈祷上天了。李文柏见到军医处理大将军的伤口,忽然想到,只怕这个时代的伤兵营,是仅次于流民营般让人绝望的地方。
“怎么不去找钱大夫?”李文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据我所知,钱大夫的医术在军医中是最高明的吧?”
他要先试一试,这个李二究竟是真正为他的火长求救,还是只是钱德兴派出来调他的耳食。
听到钱德兴的名字,李二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回禀公子,钱大夫已经为火长诊治过,还拔出了箭,但两日以来火长的血就没止住过!大夫说,今日要是还停不下来,就只能等着收尸了。”
原来如此,又是不会缝合惹的祸。
李文柏心下了然,对李二的话已经信了三分。
但信归信,即使同情,他此时也不能答应李二的求助。
“为什么!”李二面色猛然变得惨白,“公子妙手回春,能把贺将军从地府拉回来,救小人火长一命自然不在话下才是!”
“你知道贺将军的伤势?”李文柏目光一凝,贺青的伤势被捂得死死的,除了少数的心腹和亲兵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怎么会知道的?
贺青的亲兵他不敢说全部认识,但至少也都脸熟,其中绝没有李二。
在李文柏严厉的眼神下,李二瑟缩地低下头:“小的听说将军病重,辗转打听到贺将军的伤势,
这才知道了公子的妙手,请公子恕罪...”
李二的脑袋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到了听不清的程度。
在军营里,私自打探不该知道的秘密,按照军规可是要杀头的。
李文柏半信半疑:“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告诉我?”
“因为李二若谎言欺骗您,您肯定更不会答应救人。”李二一双澄澈的眼眸直视李文柏,“只要您答应去救火长,小的愿受军规处罚!”
不仅有情有义,能够独自打探出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消息,说明这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情报人才啊!
这样的人才,不管自己今后是从政还是从商,都会是得力助手!
但先前说不能救人也不全是为了搪塞和试探,而是事实。
军营中规矩众多,其中之一就是不可越俎代庖,就好像李文柏早知道贺青伤重,也生生熬到副将来请才出手,就是因为这一点。
救了火长收获底层兵卒的感激当然好,但如若贺青等人知道自己一个外人没有指令擅自行动,好事往往也能变成坏事。
不过...
李文柏眼睛一亮,转眼间便有了打算。
“李二,你先去伤兵营照顾你那火长。”李文柏示意少年拿过自己挂在屏风上的外衫,“这里面有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烈酒,你拿过去先给伤员清洗伤口。”
李二接过瓷瓶,眼中冒出希望的火光:“那,公子是愿意救人了?”
“你有情有义,我李文柏又岂是见死不救之辈?”李文柏从微凉的洗澡水中站起身,示意李二上前给自己擦拭身体,“放心吧,最迟明天,我就去救人。”
李文柏自送走李二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帐中,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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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军营里传来一阵喧嚣,李文柏掀开账帘,正好遇到前来传令的兵卒:“李公子,少将军请您过去见他!”
李文柏点点头,转身拿起几章写满字迹的纸张,随兵卒一起往大帐行去。
贺青不省人事,军中群龙无首,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主心骨,而身为贺青长子的贺飞宇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人选。
仅仅过了一夜,贺青的面色就比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颊上也重新有了点颜色,不再是青白青白的,李文柏半夜里睡得很晚却一直没有人到账中请他,他就猜想贺青可以熬过这一劫,现在见着果真如此,也放下心来。
“在下李文柏,见过少将军。”李文柏朝着上首的贺飞宇拱手行礼,虽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厚,但这到底是在军营,该遵守的上下礼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