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喉间火烧火燎地感觉越发明显起来,顾文忍不住抱怨:“你这酒是好酒, 未免也太烈了些。”
李文柏笑着说道:“师兄酒量浅, 就莫怪在我的酒上了吧?”
“还有力气反驳,看来心情好些了?”顾文放下酒杯,“年轻人呐,就喜欢无事胡思乱想, 还觉得自己特深刻。”
李文柏无语凝噎,不过就是一次小小的触景生情伤春悲秋而已,就算没有顾文开解,睡上一觉也什么都忘了,何至于就被说成了这副样子,顾文莫不是忘了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才二十有三的年轻人?
不过无病呻吟归无病呻吟,李文柏的智商还是正常的,绝不会蠢到以为顾文一个大忙人半夜闯门只是纯粹地为了找他喝酒。
“好了,我没事了。”李文柏说,“师兄说正事吧。”
“孺子可教也。”顾文晃晃脑袋很是满意,“明日午后吏部便会发文,给你们这些进士定下职官。”
李文柏问:“师兄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话问的,也太小瞧你师兄我了。”顾文得意非常,“何止是风声?只要我愿意,今晚你就能直接拿到官凭!”
这位在一滩浑水的考功司强制性去污,搅得上至中央下至地方都心神不宁的青年俊才,似乎就只在他师弟的问题上后门走得毫不犹豫,李文柏默然无语:“师兄,有话直说。”
当他小孩子么?听到自己有特权就会喜出望外?
“你啊,就是太无趣了。”顾文一语定性,“所以才会被朝中那些老头子盯上。”
我就算有趣也一样会被盯上。
李文柏明知地选择不和顾文抬杠:“看师兄的意思,外放的县城不是很好?”
“勉勉强强吧,西州交合县县令,虽然只是中下县,在整个陇右也算不错了,好歹没把你直接杵匈奴眼皮底下去。”顾文小心翼翼地又抿了一口酒,“七品主官,天高皇帝远的,知足吧!”
交合?这不是赵钰听到风声,说孔正会外放的地方吗?
不会这么巧吧...
李文柏说:“恐怕不止如此吧?”
顾文晃晃酒杯:“都说你小子被那些老头子盯死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给你捡个便宜?知道孔仲直吗?”
“知道。”李文柏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怎么了?”
“嘿嘿,算你小子撞了大运。”顾文不怀好意地笑,“一个小小的新科进士,竟然引得御史台派人随身盯梢。”
李文柏瞪大眼:“御史台?他孔仲直竟然去了御史台?”
“很稀奇么?”顾文对李文柏的惊讶不屑一顾,“他一个同进士,按部就班升迁到顶也不过就是个府尹,与其在县令的位置上空耗个几十年,还不如去御史台,位卑言可不轻,抓住一个大的,今生的功劳可就都不愁啦。”
顾文说的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同进士嘛,要是心有不甘的话,就只能去大理寺或者御史台这种得罪人的地方,顶着唾沫往上爬,又更拼命的,愿意去兵部职方司搭上性命跑腿的也不是没有。
可他们谈论的主角是孔仲直,李文柏可不觉得那个就差把“出淤泥而不染”刺在脸上的家伙进御史台只是为了升迁。
“孔仲直的职分是?”李文柏问,“能外放监察地方主官,不会一进去就是御史吧?”
“想得倒美,真有这种好事也轮不上他啊。”顾文嗤笑,“从八品监察御史,比寻常的监察御史还低上半级。”
御史虽然只是从七品,比县令还要低个半级,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位卑言重之职,以从七品之身,可直达天听参宰相一本,可谓是超脱于大齐行政系统之外的存在了。
监察御史有八品和从八品之分,两者都叫做监察御史,权限和职能上也并无差别,硬要说的话,也只是月俸相差十几枚铜板而已。
因为地方主官最低的县长也有从七品的缘故,御史台外放官员监察地方,一般都是七品以上的御史,否则见面以下官相称,还如何行使皇帝眼线之责?所以李文柏才有此一问。
“他不是要来监视我吗?”李文柏问,“从八品和七品会不会相差有些过大?”
“呵呵,让御史台的家伙跟着新任主官一起走马上任,带一个从八品的监察御史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顾文冷笑,“要不是交合前任县令屁股上有些不干净,他御史台想钻这个空子?除非吏部无人!”
好吧,原来是面子问题。
顾文怒得外强中干,充斥着逢场作戏的气息,可惜李文柏一点作陪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从八品和从七品也没太大区别。”李文柏叹气,“直达天听,和通过御史台上达天听,其实也不差什么。”
“你做你的,管他作甚?”顾文晃晃杯子里的酒水,“还有一事,别说师兄事先没警告过你,此去陇右,免不了会和关中军碰上,今时不同往日,和大小贺将军怎么亲热都随你,但千万别沾染上燕王。”
凡事只要牵扯上皇家,再鸡毛蒜皮地小事也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