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窗,照在小木偶的脸上,它摇头晃脑,眼中迸射出光, 像有灵魂。
韩可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走了。
黄健翔却严肃起来, 戴上手套,将小木偶取出来, 认真看他的眼睛,一只手伸进抽屉里摸出一个放大镜。
少顷, 他激动得连拍好几下桌面:“这操作, 神了!”
黄健翔险些喜极而泣,顾不上昨晚摔伤的老腰, 拿着木偶就冲进徐景行的办公室。
徐景行正在内网上看许宸至那些为人所知,或不为人所知的信息。
黄健翔将木偶往他眼前一摆:“看,看他的眼睛,他也在看你。”
他也在看你,怎么看?
经黄健翔一提醒,徐景行很快反应过来:“摄像头。”
“对,小的木偶的眼睛是微型摄像头,就是男外婆平时握在手里把玩那个。”
沿着极其细微的缝隙撬开木偶的脑壳,取出摄像头里的内存卡,里面存着一段一段的录像。
录像里没有许宸至,却有他的特助,男外婆死前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反击,将自己被杀的全过程拍摄了下来。
一小时后,李由从审讯室出来:“特助一看到视频就全招了。”
徐景行已经将许宸至所有的身家底细了解清楚,他将电脑锁屏,说:“提审许宸至。”
刚走出办公室,许宸弋气势汹汹的带着双宸集团的律师团走进市局,一把抓住徐景行的衣领,瞪着眼珠子:“姓徐的—”
没等他说完,徐景行扣住他的手腕,一个反擒拿将他推回去,律师们七手八脚地扶稳他。
徐景行理了理衣领:“你喜欢胡搅蛮缠把事情闹大,引起媒体注意,我无所谓,不过你想清楚,怎么收拾烂摊子。”
许宸弋被他一句话噎回去,依旧不甘心地怒视他。
颜子意闻讯赶到市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剑拔弓张的一幕。
徐景行走过来,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颜子意这两天听到的意外太多,闻言睁大了一下眼睛,很快接受事实,再次看向许宸弋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迟疑了几秒,走向他。
徐景行则走进审讯室。
气质再卓越,神情再淡定,在这种地方熬了一晚上,许宸至的脸上也现出了疲惫和倦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助理的供词。
徐景行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许宸至抬头,除了咬紧的下颌,目光堪称平静。
“用聪明漂亮的孩子拉拢合作伙伴,送到国外进行利益交换,同时涉及经济犯罪。双宸集团在你手里蒸蒸日上,谁都撼动不了你的地位,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转眼功亏一篑。”徐景行看着他,“你是不是胃口太大了点,和你不思进取的弟弟天差地别。”
许宸至的面色微微有些变化,戒备地看着徐景行。
徐景行翻着手里的资料,“不巧,我刚好查到...”
“住口!”许宸至倏地发怒,紧咬牙关,挤出几个字,“你给我闭嘴!”
徐景行平静地看着他,目光中似乎有丝怜悯。
“你懂什么?”许宸至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最深的肺腑里拔.出来,带着他历久经年的怨愤。
“我确实不懂,”徐景行说:“一个精心照顾你,把你养大成人,给你最好的教育,使你坐拥双宸集团,这样的养父母,你有什么不忿?”
许宸至嗤声一笑,极尽嘲弄:“这些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这话常人听来委实大言不惭。许宸至接着说:“有几个养父母真心爱领来的孩子,有价值的时候对你好一点,一旦厌恶了你连狗都不如...第一个领养我的家庭...”
这条信息徐景行没查到,他凝神静听。
那些不忿,那些意难平,压抑在心底小半生,不断膨胀、膨胀,将他的心挤压扭曲,在这逼仄的审讯室里终于破开一点豁口,慢慢泄露出来。
“那家人重男轻女,生了个女儿后一直没怀上,于是领养了我,我三岁那年他们生了个儿子,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了,勉强又养了两年,把我卖了。后来,我辗转被现在的家庭收养,新的爸妈不能生育...”
许宸至眼中露出昭然的痛苦:“可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你知道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怕再次被抛弃,每天战战兢兢,超过年龄的成熟,认真扮演一个乖孩子,逼着自己优秀,让父母骄傲,我从小样样第一,直到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心才踏实一点。”
“我谨小慎微地活着,那么珍惜他们,”许宸至苦笑了一下:“谁想得到,妈妈居然在这时候怀孕了,我大学住学校,一个月回家一次,真正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已经变得格格不入了。”
徐景行说:“大学,十八岁吧,你和刚出生的弟弟吃醋?”
“呵~吃醋?大三那年,我特意请假回家过端午节,他们完全忘了我,我就站在餐厅门外,亲耳听我妈说:领养的毕竟是领养的,再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