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拐李并没有作答,只是又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碗酒,桌上已经开了俩瓶白酒,其中他自己就喝了一瓶半,我喝了另外的半瓶,他那张黑脸上的皮肤已经胀得通红了,就像被烧烫的锅底一般黑里透红,嘴巴也有些打结:“你不是她儿子吗,你自己不会去弄明白,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你问我有什么用?”
我的酒量本身就不怎么样,这半瓶白酒下肚,整个人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但是我还继续追问他:“前面那个女人,她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让她做这些事情的。”
铁拐李已经趴到桌子上了,嘴巴上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个女人,就是个……就是个贱货,我这么是……替……那个……天行道,她就是活该,就是——活该。”说完他就趴着睡着了,变成猪肝色的脸上一抽一抽的,厚嘴唇向青蛙般吐着气,嘴里还在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我侧耳倾听,他一直在重复着两句话:“白莉媛是个好女人”、“要好好保护她”,就这么越说越小声,最后开始打鼾了。
我虽然已有七分醉意,但看到他的状况也不由得苦笑,想来要从这个醉汉口里问出什么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接听后就听到白莉媛焦急的声音,原来她已经到家了,却发现我不在家里,所以急得到处找我,怕我发生什么意外。
听到她又熟悉亲切的声音,我的身上好像涌起一股暖流,原本被酒精麻痹的身体又恢复了活力,连忙安慰她自己就在附近,马上就回家了。
在白莉媛的叮咛叮嘱下,我挂断电话,瞧了瞧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铁拐李,走出这个让我记忆深刻的屋子,下楼前我还不忘为他关好房门。
第十六章
拖着有些醉意的身躯回到家中,刚进门就看到白莉媛焦急的站在门口等着我,一对杏眼里满是担忧,看到我进来就说:“石头,你去哪了,妈妈回来看不到你,都吓坏了。”她闻到我身上的酒味,两弯细眉很好看的皱了起来,有些不悦的说:“你怎么喝酒了,妈妈最不喜欢别人喝酒了,弄得身上臭臭的。”我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告诉她我在铁拐李家里喝酒,而且还把另外一女人认作是她,大打了一架吧,就装作酒醉的样子胡言乱语起来。
我的醉态可把白莉媛给吓坏了,她连忙搀扶着我进屋,安顿在沙发上后,又忙着给我冲蜂蜜水,又亲手喂着我喝,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下肚,觉得腹部暖烘烘的,再加上白莉媛身上的香味,我的脑子清醒了些。
我嘴凑在玻璃杯上,眼睛正好透过玻璃杯看到白莉媛握着杯子的纤手,她的手细长白皙光滑,指尖涂着银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五根手指像春笋般娇嫩,修长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银光烁烁的钻戒。
我初以为自己酒后看花眼了,又再重新确认了一遍。没错,纤细的玫瑰金双环戒身,正中八爪托着一枚晶莹闪亮的钻石,看那个大小分量至少有五克拉,这个钻戒绝对价格不菲,我记得妈妈从来没有这么昂贵的戒指,爸爸因此还常带着内疚说,结婚这么久了都没有给妈妈买过钻戒,觉得很对不住妈妈,但是每次妈妈都很温婉的笑笑说,钻戒有什么好的,又重又不方便,带着做事情嫌麻烦,不带放着浪费,家里的钱要花在刀刃上,不要弄那些虚的东西,所以妈妈手上一直带着爸爸结婚时送给她的结婚戒指,那枚戒指我从小就看惯了,只是很简单很普通的一个环,朴素得就跟妈妈身上的衣着一般。
而现在,这颗价值百万的闪光之物却取代了原本那枚不起眼的结婚信物,我不由得联想起在铁拐李家听到的那些话,在我不在的这些年里,白莉媛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为什么以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可以住得起这么豪华的房子,为什么没有什么积蓄的她可以开网吧做生意,为什么从不在乎打扮的她会像现在总是穿着得高贵得体,为什么她手上会有一枚价值百万的钻戒?我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但又有些恐惧这个答案。
我只觉得有股酸辣之气涌上胸口,忙推开白莉媛手里的杯子,冲进客厅的卫生间,刚抱住马桶就开始狂呕起来,几乎把早上和中午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光了,填满了半个马桶;把胃里那些让我难受的东西吐出来后,我浑身一轻,脑子也晕沉起来,居然就昏昏然的靠在马桶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个轻柔的声音在叫唤我,有双冰凉的细手在我身上活动,有股熟悉的香气在身边萦绕,然后觉得身上一会冰凉一会儿火热的,还有个粗糙的东西在身上游动,之后便什么也记不得了。
我做了个漫长的梦。在梦中,我回到了山清水秀的外婆家,我走过一条长满青苔的石板桥,桥的尽头有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姑娘在等着我,她穿着漂洗成白色的夏布裙子,群脚下露出一双白嫩细长的小腿,穿着白色短袜的脚上蹬着红色露趾皮凉鞋,她的头发梳成两缕乌黑油亮的辫子放在胸前,辫子下方略薄的衣料下有两块凸起,就像两只尚带青涩的桃子一般,她清秀怡人的小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