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皇帝不说话了,他只从国师的话中听出了一个意思。
要么登上神位,要么让自己的尸骨做别人登上神位的垫脚石。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提起那个诞生于帝王海的孩子。
国师本是出于好心,他本意是要提醒皇帝应该小心那个孩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高位上的陛下心里想的却是铲除其他神启,攀附神位。
呵,说什么千百年的同盟之情,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算个什么?十二神启从古至今因为凡胎之身承了这神明之力,每一代都英年早逝,虽然如今因为和血脉强的女子通婚,后代渐渐可以活的久一些,却也没见几个能活到五十岁的。
人都向往不死。
尤其是帝王,得了这人间至高无上的权位和富贵,又怎么可能舍得早早抛下?
皇帝的心思百转千回,他明白这个消息不能被其他神启得知,否则便会失了先手,还会导致十二神启之间惨烈的互相残杀。
所以他没有放国师回去。
国师就这样留在了宫中,还没想到皇帝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但一个以凡人之躯就跻身三界顶端高手之列的天才,想杀他,又谈何容易?
皇帝想了一夜,第二日便在殿上允诺,愿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固伦和惠公主下嫁给当朝国师百里若郁。
但皇帝又表示舍不得公主,要令国师入赘宫中。
于是便召来宫外的能人巧匠起草了一份宫殿的图纸作为公主的婚房,三天后正式建造。
百官震惊。
因为礼法所在,定了婚事的新人无法在成婚前见面,所以即使同在宫中,公主也无法见到国师一眼。
但她每天嘴角都挂着笑意,梦中也憧憬着婚期到来那一天。
百里若郁依旧夜夜站在筑台上观星,一日比一日沉寂,直到某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去了那个已经快要建成的宫殿前,亲手种下了一棵合欢树。
那是象征爱情的树,皇帝知道,便由他种去了。
后来,宫殿建成,婚期也将至。
那一日,公主隔着纱一般长长的盖头,见到了一身红衣对着她低眉浅笑的国师大人。他朝她伸出手,她便颤巍巍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然后那一袭火红的盛装便被人托着跨过了那道殿门。
长长的仪仗队伍从公主所在的漪澜殿蔓延到了新建造的合欢殿。
来观礼的人几乎将整座殿都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冗长而复杂的礼节搞得她头晕眼花,她一天都没能吃东西,却也不觉得辛苦。
好不容易挨过了祝祷礼,到了吉时也拜了天地,随行的女官看了一眼时辰,终于带他们进了房。
接下来是合卺仪式。
百里若郁遣散了所有的宫人,用玉如意挑开了公主的盖头。
“微臣说过,殿下会成为我的妻子。”
公主脸上妆容精致,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催促他,“说这些做什么,还没喝合卺酒呢。”
国师笑了一下,“殿下这么急,是想快些入洞房吗?”
“……”
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国师在公主身旁坐了下来,公主耳朵都红了,右手微颤的和他双手相交,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月光醉人。
国师取下公主的头冠,放下了她的长发,喊她的闺名,“元儿。”
公主揪住衣角,羞答答不知该怎么应他。
他忽然吻上她的发,吻着吻着却倒在了她的肩上。
“如果我死了,你就另嫁吧。”
公主脸色微变,刚想问新婚夜说这种话是不是太不吉利了一些。
低头便发现自己的罗裙上有血——那些血从国师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她的罗裙上,公主大惊失色,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将他的脸托起来,“国师大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国师艰难的睁眼,朝她微笑,“怎么不喊我的名字?元儿?”
“阿郁。”再也没有任何扭捏,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喊他,“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只是想听听你喊我的名字。”国师擦了擦她的眼角,那些泪水源源不断,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别哭了。”
“求求你了。”公主脸色发白一脸泪水的苦苦哀求他,“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百里若郁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对不起。”
殿外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是殿前的御灵师们,很快,皇帝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下令,“把国师大人好好厚葬了吧。”
公主吼得声嘶力竭,令人动容,“不,他还没死!父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若郁抬眼看着皇帝,忽然奄奄一息的冷笑,“我费劲心思想瞒住她不让她知道陛下的肮脏心思,陛下倒如此坦荡的自己先进来了。”他唇角的血流的汹涌,“微臣有一言,陛下可还愿听?”
皇帝沉着脸,“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百里若郁慢慢倒下去,说了最后一句话,“付家的江山还有陛下的性命,只剩下不到十年光景,陛下注定要败。”他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我在下面等你。”
……
“阿郁是不想让我为难。”数年后,公主坐在镜台前,忆起往事,还是哭个不停,“他知道我父王要杀他,所以先自尽了。这座殿里任何一个机关,其实都没有派上用场。”
叶柠觉得这位公主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