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陛下也太不像话了,少将军和玉扶的婚事是先帝亲赐,陛下怎么敢强取豪夺?他可有一点为人子的孝道,为君者的仁厚?”
老金道:“是啊,大将军,陛下此举实在太过分了!自打陛下登基,咱们顾家军屡屡遭受打压,现在殷丞相还想把军中改革的手伸到我们顾家军来!笑话,大将军治下还需要他一个屁都不懂的文官来改革?”
“大将军,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忍下去,不如我们大家一起进宫和陛下说道说道,免得他以为我顾家军无人,随意可欺!”
众人议论纷纷,玉扶从屋外走进来,议论声才停了下来。
她身后跟着瑶蓝等人,把厨房新制的酒菜和点心端上来,摆在堂中的大圆桌上,“诸位漏夜赶来,想必年夜饭也不曾好好吃,在这里喝点热酒暖暖胃吧。”
老金叹了一口气,“我老金这辈子也没干什么出息的事,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在仙人谷外把小姐掳回来了!咱们都没看错人,连皇后的位置你都舍得下,我老金打心眼里佩服小姐!”
他抱拳一礼,余下诸将亦是如此,倒弄得玉扶有些不好意思。
玉扶一个个搀扶起来,“不值得佩服什么,我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瑶蓝一面倒酒,一面朝玉扶看来。
她身份尊贵,东灵皇后的位置在旁人看来是宝,在她看来根本不值得在意。
老金等人不知玉扶的身份,对玉扶敬佩得五体投地,又道:“小姐是不想当皇后,架不住陛下色迷心窍啊!大将军,您倒是说说,我们的办法能不能行?”
“当然不行。”
顾怀疆抬眼看向众人,示意他们都坐下说话,待众人落座后方道:“顾家军手握二十万兵马,陛下又受奸人蒙蔽,本就有所忌惮。你们进宫去陛下反而会觉得是要挟,只会更加忌惮我们。”
“不能进宫去找陛下,那要怎么办?”
老金挠挠头,严华实道:“大将军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我等一定全力配合!我们顾家军的少夫人,陛下岂能说抢就抢?绝对不行!”
顾酒歌道:“眼下我担心的不是玉扶,正是父亲。陛下今夜没有强行下旨册封玉扶,说到底还是忌惮顾家军的实力,忌惮父亲在朝中的威望。如果陛下不死心,那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削弱父亲的威望和顾家军的实力……只怕很快,陛下就要对父亲下手了!”
“他敢?”
老金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目圆睁,“要不是咱们大将军,他能登上这个皇位吗?早就死在宗人府大牢里了!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嘘,你疯了?”
严华实立刻站起来捂住他的嘴,好在顾侯府的下人都忠心耿耿,院中齐舟等人听见这话也不会传出去。
他严肃地指着老金,“这种话也是浑说的?你不要命就不要了,别连累大将军和公子小姐们!你记着,不管他有没有资格,他都已经是皇帝了。”
“他说的对,”顾述白道:“那个高居金殿之上的人,的确没有资格当皇帝。”
“述白!”
顾怀疆口气严厉地喝止他,“陛下定是受了奸人挑拨,他本性并非如此。你们放心,明日我亲自进宫求见陛下,一定能劝说他回心转意。”
老金和严华实等人忙道:“大将军,你要一个人去?那怎么成?”
“是啊,今夜才惹怒了陛下,他要是一时想不开对大将军不利可怎么好?”
顾述白没有再开口。
旁的事或许是殷朔挑唆宁承治的,比如军中改革,比如打压顾侯府。
但玉扶的事,绝不可能是殷朔有意教唆。
宁承治若打定主意,顾怀疆很难说得动他。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明日让二弟陪父亲进宫,也好有个照应。我明日去相府一趟,这件事殷朔或许有什么想法。”
顾侯府众人都听得懂,他说的想法是什么,一时沉默了起来。
玉扶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大哥哥,明日我陪你去吧,顺道看看姬媱。”
顾怀疆不置可否,“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暂时还用不着你们,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老金等人只能干着急,这么大的事他们不能出一份力,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可顾怀疆说的对,他们若进宫去见宁承治,只会让人觉得是威胁,对事态发展更加不利。
众人只得告辞,临走的时候,老金特意把齐舟拉到一旁,“要是大将军想干点什么大事,你一定要派人来通知我!咱们都想保护大将军他们,你可跟我们是一伙的,听见没有?”
齐舟为难地看着他,觉得他的话也没有错,“金将军放心去吧,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我肯定第一个派人去请您众位!”
众人离开,顾侯府又恢复先前的安静,只有廊下的灯火红通通地映着地面。
玉扶怔怔地看着灯影摇曳,堂中诸人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