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摔在地上的笏板,道:“本宫的太女之位,是父皇给的,本宫从未做窃权乱政之事,何来‘牝鸡司晨’一说?”
孟时臣冷哼一声,道:“从古至今……”
卫铮铮笑盈盈接过话,道:“从古至今,哪有女子掌权的道理?”她缓缓转身,拾阶而上,爬到龙椅上坐下,将手上的笏板狠狠摔在殿中,道:“本宫不介意做这古今第一人!”
五岁的yòu_nǚ,声音里已不见一丝软糯,冷冷清清又带着孩童特有的声线。
她直视着殿中的百官,桃花眼里沉沉如寒潭,道:“本宫知道众卿心中对本宫有诸多不满,不妨一一说来给本宫听听?”
百官们心头漫出寒意——太女殿下不容小觑。
等到退了早朝,卫铮铮挥手让侍者们离开,抚摸着身下冰冷的龙椅,哭肿了一双眼。
第二日上朝,她仍旧是那个不露悲喜的太女殿下。
半个月后,传来卫汀在寻药途中跌下悬崖意外身亡的噩耗。
卫汀以粉身碎骨为代价,集齐了药方里的药。
卫铮铮亲自主持了丧礼,把卫汀小她一岁的儿子卫瑜接到宫中由元潇抚养。
一个月后卫湮病愈,重回朝堂,身子却是大不如从前了。
那段时日,卫铮铮总是做梦,梦见自己一夜之间长大了。可是一觉醒来,她仍旧是五六岁的年纪。
卫湮病愈后不再让太傅来授课,由他亲自授课,课上是从来未有过的严厉,课后待她,又是前所未有的慈爱。
会在她看书时,坐在泡桐树下给她吹笛子。
会在夜里抱着她,喂她青梅酒喝。
这样的日子,也只过了两年多。
卫铮铮八岁那年,恰好四国签订的百年免战协议到期。同年秋天,卫湮终是受不住病痛的折磨,驾崩了。
他临终之前握着元潇的手,反反复复道:“汤圆儿,朕这一去,铮铮能倚靠的,只有你了。朕已经传书让三弟回来辅佐铮铮了,也让成将军连夜行军赶往京都来坐镇,这江山……”
卫铮铮跪在榻前,泣不成声。
哪怕是最后一刻,卫湮仍在给她铺路。
卫湮阖上眼后,元潇拔剑自刎。
帝崩,后殉情。
举国缟素,大丧七日。
卫湮口中的成将军还未从边关赶回来,在外游历的睿王卫渊也未能在金棺入皇陵前回到京都。
卫铮铮登基前一天夜里,皇长子卫夷在孟时臣的煽动下,逼宫。
卫夷的外公夺下禁卫军的兵权封锁了整个皇城,花钱雇来的杀手潜入宫中,卫铮铮身边的暗卫一个个被杀死。
一把大火,烧了整个流华宫。
卫铮铮受制于人,在火舌吞噬的泡桐树下,被三公主卫玥喂了毒·药丢进火海。
流华宫大门掩上的那刻,躲在宫殿里的近侍当归穿着与她一样的衣袍,把她推进密道里,跪在她面前不停磕头,额头上嫣红的血迹滴在金砖上,一字一决绝地求她道:“主子,要好好活着。”
而后她眼睁睁看着当归转动机关,暗门合上的那一瞬,当归纵身跳入火海,活活把自己烧死。
后来卫铮铮从护城河里被人救起,落入人贩子手里,卖进了北楚玉府。
后来皇长子卫夷登基称帝,西临国内出现新皇弑父杀妹的传闻,内忧之下,南蜀皇帝风凛御驾亲征西临,与潜伏在西临多年的密探孟时臣里应外合,半个月里连下西临数城。
睿王卫渊回宫,查明卫铮铮死因,亲手斩杀了卫夷等人,眼看南蜀如入无人之境,大势已去,为了避免百姓被战乱所祸,带着百官大开城门,选择了归降。
风凛封了卫渊一个西临侯的头衔,不给半点实权把人带回了雍州。西临卫氏一族,只余卫渊卫瑜两人。
自此九霄之上,再无西临。
后来成了玉落溪丫鬟杜若的卫铮铮,在第二年春搜时毒发,被路过的商逐岫捡走。
商逐岫指着河里的一条青鲤道:“既然跟了我,便随我姓商吧,名么,我看青鲤就不错。”
自此,世上再无卫铮铮。
……
商青鲤拍了下压着那个本子的枕头,自言自语道:“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呐。”
她用帕子净了手,又擦净了脸上抹的粉和胭脂,元熙在外叩门,给她送了身新衣衫来。
商青鲤换下身上的丫鬟服饰,穿好元熙送来的一件红裙,由着元熙替她绾了个发髻。
发髻堪堪绾好,元烈便来唤二人去用膳。
商青鲤挨着元冲坐下,元冲笑了笑,正欲开口,就有家丁来通报道:“相爷,府外有个江公子求见。”
元冲皱了下眉,道:“不见。”
“可是……江公子说……”家丁犹豫道:“说他是您外孙女婿。”
“……外孙……女婿?”元冲一愣。
“噗。”元熙喷出一口茶水,瞄了眼商青鲤。
商青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