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巧的时间遇到了最巧的你,所以误以为是上天注定了一份情缘。天真的人相信爱情牢不可破,现实的人在相隔千里中,看透孤城中的自己。
但明显三姨是两者兼有的,她离开了学校这个日日不变却年年更新的机构,踏上一个奔波的城市。相隔千里之外,现实的种种琉璃灯火没有牵动等待的心,三姨依旧相信着爱情,相信现实中的自己还是那个能配得上他的人。
力气分大小,但自信是不分男女的。靠着一份冷静的自信,三姨等着学成归来的人,一等就是十七年。
有多少爱可以等待,又有多少爱值得等待。在漫长的等待中,等待似乎成了一种习惯,也成了种不愿去揭穿现实黑色的借口。
如果等待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受不受伤都是幸福的话,那么三姨是很幸福的,而且幸福得欲哭无泪。
回忆起玉兰花树下的告白,三姨的嘴角依旧上扬。执着如此,即便是傻瓜也是一个活在精神世界的快乐傻瓜。
“话说回来,怎么今天都没其他人上车?太奇怪了。”路程已经过半,空空的车里依旧只有他们几个。
众人汗颜,看向一脸自己没做过把“故障测试中”标志,贴在车头标识处这种事的莫老师。
“你们是阴阳师吧。”三姨语出惊人。“那孩子手上的标记应该不是纹身,是魔障标记吧。”三姨指着安弦的手。
“这不是纹身?”张灵拿起安弦的左手仔细扣了扣,就差吐点口水上去搓两搓,看看会不会掉色了。
“这的确不是纹身,可是一般人应该看不见才,才对。”安弦看到所有人骤变的神情,一句话终还是没说顺畅。
“也是啊,今天真的有些奇怪。在村子里,遇到人我都打招呼,但是都没人理我。”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阴阳师的?”木成宇把问题拉了回去。
虽说一般人经受魔障时都会留下,被称为“标记”的伤口。但是只要做标记的恶灵,鬼怪被消灭后标记就会消失,连一直跟安弦在一起的他们都没发现安弦的纹身是标记,三姨一个普通人是怎么由此来推断他们是阴阳师,而不是安弦一个人是阴阳师。
“以前好奇主校区的时候混进去过,不过才待了三天就被叫了回去。这三天里我可是干了不少事的。”三姨一脸得意。十年前的南城一中可是很严厉的,能混进去,不得不说运气和实力是好到当年爆棚了。
“既然我都知道了,就说说你们这是要干啥了吧。”三姨反将一军。刚才还微笑的脸突然严肃起来。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莫老师,等待她说出真正的答案。
发动机沉稳的叫嚣着,碾过水泥路上时不时躺着的沙子,快速驶向路的一头。
“你,已经死了。”莫老师没有波动却有停顿的话语在车厢轻轻飘了一圈。
众人的想法得已证实,担心的目光随即打到三姨身上。三姨没有说话,也没有神情,只是那么坐着。
众人沉默。
西门广场,北斗飞到车顶揭下“故障测试中”标志,然后飘落到莫老师身后站着。
“今天,是我的生日。三十六岁的生日。”
西门广场稀稀拉拉的路人里,坐在花池旁边的一群人并不稀奇。但有人在听到这句话时,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人生的道路还很长,这是对还活着的人来说而已。
“曾经以为,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自己死了,也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之一。没想到,人死了之后,剩下的只有丑陋的腐烂而已。”三姨抬起头,阳光灿烂的天气与她的心是那么格格不入。
三姨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重重的睫毛甩出一颗颗银色盐粒。来不及分说,众人追着。目标,婚纱店的彩车。
“北斗!”白天是不能在公共场所使用阴阳术的。就算莫老师跑得在快也是追不上车子的。而普通人看到的式神就是这种情况的最佳存在。
“一对情侣,一个司机,两个摄影师。”众人戴着的隐灵里传来北斗的报告。
“三姨呢。”
北斗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三姨,那张年轻的姣好面容此刻是那么狰狞。
人与灵的最大区别是,一个有血有肉,一个只是简单的磁场。
魂与魄的最大区别是,一个是意识一个时**力量。
两者兼得为之灵魂也。
灵魂的强大取决于人生前的意识,而是否变成恶灵,取决于意识的愤怒与憎恶。
人灵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在无意识中避免着自我能力的展现,所以有人死后便能直接入土为安。而有些人,就算逐渐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危险,一旦不能任意而为,随心而行,表情就会陷入停滞状态。
被压抑的感情在其内心深处一点点膨胀着,内部喷涌爆发的情绪存储拥有一定的容量限制。而如今奔流激荡的感情,终于突破界限。
那就是愤怒。
冷静的人平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失控,一旦突然失控则会爆发出连本人都意识不到的破坏力。而对于三姨来说,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如此愤怒。
她愤怒十七年如一日傻等着的自己,她愤怒不愿揭开真相,而活在精神世界的自己。她愤怒那个满口说要在一起的男人,她愤怒那个总是说“我也不知道”的男人,她愤怒那副总是妥协的嘴脸。而她最愤怒的是自己居然爱着这么一个人。
“不好,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还是叫青龙们过来的好,这家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