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柳沐雨闻到碗里的蛋腥味儿,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喉头一阵阵的泛着嘎心,捂着嘴顾不得说话问安,冲出门去,一口口的酸水吐进院内的水槽中。
柳母忙放下盘碗出来探看,只见柳沐雨趴在水槽边,吐得辛苦,脸色更是凄白透灰,柳母的面色更加凝重,眉毛紧皱在一起,拍抚着柳沐雨的后背,希望他能舒服些:“不是说昨天去看病么,怎么今日里也没见拿药,反而吐得更厉害了?”
又吐了几口酸水,柳沐雨勉强擦擦嘴角笑着说:“昨日里已经看了大夫,大夫说就是寒邪侵了脾胃,没什么大事,怪我马虎没带够药钱,今天拿了银钱再去拿盘,不几日就该好了……”
拿凉茶漱了口,柳沐雨强按住胃里一股股的恶心,匆匆出门上课去了。等夜里回来,手中多了三包中药,也未多说便进了小厨房,自己开始熬药。
柳母虽然耳背,但心思细密,早就发觉柳沐雨这几日不太正常,昨天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甚为担心,顾不得天气越来越冷,开着窗没事就偷眼看看门口的动静。
见柳沐雨回来后,也没跟自己打招呼,就拎着药进了厨房,而后端着药回了自己的房间,柳母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披上衣服去了厨房,煎药锅里还残留着剩下的药渣,倒出来用筷子扒拉几下,柳母心中猛然一沉……果然有那几味药!
生大黄、虻虫、藏红花……但看都是活血化瘀的药物,而如此大的剂量组合在一起……
柳母扔下筷子快步冲进柳沐雨的房间,正看到柳沐雨端起药碗到嘴边,马上就要饮下。
“住手!”柳母两步来到近前,狠狠地一个巴掌将药碗打落在地,瓷碗碎成片片药汁流了满地,“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跟娘说谎了?!”柳母的手不知因为气愤还是后怕,身子一直抖个不停。
“娘……”不敢直视娘亲的眼睛,柳沐雨低垂下脸,沉默不语。
“你……你肚子里……有了……那范炎霸的孩子?!”柳母虽然在问,但语气已是肯定。
“娘!”柳沐雨瞪大眼睛,虽然知道柳母冲进来打掉自己的药碗,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面对突然的质问,柳沐雨还是不知所措。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告诉娘?为何……拿这打胎的害人药?!”柳母气得发抖,一直聪话乖觉的孩子,竟然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隐瞒自己,竟然还私自熬了堕胎药喝,堕胎药就是夺命药,难道他不知道这副药下去,别说孩子没了,就连他自己也要丢掉半条命去?!
“娘……原谅孩儿的任性,这孩子……我不能要……”看着地上碎成片的药碗,柳沐雨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要孩子?”柳母难过非常,哆哆嗦嗦地指着柳沐雨质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是不想要这孩子,你为何又与那范郡王纠缠不清,做出这等苟且下作的事情?!”
苟且……下作?
原来,连自己的娘亲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柳沐雨心中痛到麻木,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地面,浑身颤抖:“娘……孩儿……不想下作……孩儿只是……身不由己的喜欢……”
眼泪一滴一滴垂落而下,柳沐雨却瞪着眼睛笑得惨然:“娘,孩儿知道自己这是违背伦常,龌龊污秽……所以,孩儿受了天罚……但这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罪……我不能把他生出来,让他跟找一起受人唾骂……”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柳母也后悔刚才一时气急,说话伤了柳沐雨,忙出声安慰,“喜欢……就喜欢了……娘……也没怪你,可为何要拿着孩子过不去?”想当初自己也是一根筋的喜欢崇拜着柳将军,根本不顾敌我兵戎相见,执意嫁入柳家,此时的柳沐雨让柳母不由得忆起当年的自己……
“娘,这潘阳郡老老少少都知道范炎霸是个什么秉性……他与孩儿……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早晚有厌弃的一天,孩儿我自甘下贱,离不了郡王,只能等着郡王离弃之日……可是若我留下孩子,难道要他一起承受被人遗弃的辛苦?”
“不……不会的……”柳母看着孩子痛苦,心中犹如刀绞,“那范郡王对你是认真的……前几日,他还亲自跟为娘提亲,希望能将你纳娶进府,永生照顾,怎么会对你只是一时新鲜呢?”
柳沐雨听着柳母的话,也不张口,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柳沐雨失魂落魄的样子,柳母更是心痛,哪里置顾得上门楣名节,只想着如何能把柳沐雨安抚下来才是:“孩子啊,你不是也喜欢那范郡王么,如今你肚子里又有了他的孩子,若是进了王府,也算你后半辈子有了着落,这是好事啊!”
柳沐雨扯扯嘴角,露出一丝酸涩:“即便是喜欢……喜欢又如何?我毕竟是个男子,只要进了王府,“男宠”两字就会像黥刑一股,刻在我的睑上,即使日后失宠了,离开了……这辈子,我都是范炎霸的男宠,一个俯在男人胯下讨生活的男妓罢了……谁还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柳沐雨微微摇头,眼睛里透着痛苦的光。
“他是潘阳郡王,早晚是要三媒六聘的娶正王妃的……到那时,郡王府有了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就算他还没有厌弃找,而我又该如何自处?”
“沐雨……你别这么说!那范郡王跟娘保证过,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柳母眼中泪光涟涟,声音哽咽,为什么她的孩子要受这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