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整座卢府都笼罩在一片橙黄色的霞辉当中,就连屋顶上原本深灰色的瓦片也被镀了一层金色。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卢靖晨总觉得今天看守大门的家仆表情过于严肃,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少爷,饿不饿?”迈过门槛,阿奎开口问。她们回来的有些晚了,厨房那边多半是不会给留饭菜的。
卢靖晨轻轻摇了摇头,“还不太饿,你呢?”
阿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见她们身后忽然多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
其中一人道:“八少爷,老太君有令,叫你一回来就过去。”
卢靖晨被吓了一跳,面上却是不见有一丝波澜,微微颔首,随着那两人向着卢老太君的庭院走去。
她们走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甚至连卢老爷、卢夫人也都在。夫妇二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卢靖晨从远处缓缓走来。
“跪下!”直到她们走到庭院中央,卢老太君大喝一声,便见同行的那两名强壮家丁立刻动手,将人死死按压在地上。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卢靖晨早就是见怪不怪了,“奶奶,不知道晨儿又犯什么错了!”
“犯了什么错?”卢老太君阴仄仄的冷笑了两声,“你自己犯了什么错,你会不知道吗?”
“恕晨儿愚钝,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卢靖晨心中坦荡,并没有一丝的畏惧或者退却。
“我且问你,一个下午你都干什么去了?”卢老太君问。
“晨儿觉得憋闷,就去街上逛了逛。”
“这么说打伤孩童这件事,当真是你做的了?”卢老太君恶狠狠地问。
卢靖晨被问蒙了,“什么意思?奶奶在说什么?什么打伤孩童?”
“人家都告到家里来了,你还打算装傻充愣吗?”卢老太君继续逼问。
“奶奶,是晨儿做的,晨儿一定会承认,但晨儿实在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卢靖晨一字一顿,说得好不认真。
“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分明就是你打伤了我家阿牛的。”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从穿着上看,应该是一个平头百姓,粗布麻衣的。
卢靖晨转过头,看向方才说话的男人,“你家阿牛?我从来就不认识什么阿牛阿猫的,怎么会打伤他?”
“你胡说。我问过和阿牛一起玩耍的孩子了。”那个中年男人道,“他们说,下午的时候他们在唱儿歌,结果被你听见了。一群孩子害怕就一哄而散。可直到傍晚我都没见到阿牛回来,找了很久,才终于是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找到了浑身是伤的他!”
“然后你就去问了其他小孩子,说他们是因为我出现所以才被吓跑的,所以你觉得是我伤了你儿子?”顺着对方的意思,卢靖晨大胆猜测着。
“是啊,除了你以外还会有其他人吗?”
“为什么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我家阿牛一向乖巧懂事,从来不会与人结怨。今日只与你有过接触,你觉得我还会怀疑其他人吗?”中年男人越说越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卢老太君面前,“老太君,您可一定要为我家阿牛做主啊。现在我家阿牛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哼,一个在街头随便拿别人短处取笑的小孩子也算是乖巧吗?卢靖晨冷冷地想着,但在听见那中年男人说了后面的话,神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卢老太君,今日您若是不给我一个说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说着,那中年男人站起身子,照着一旁的石柱就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最先反应过来的卢广师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臂,稍加运气,就将那人死死拉住,“放心好了,倘若真的是晨儿所为,我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稳住对方,看向了白发苍苍的卢老太君,“母亲,后宅虽是您在打理,但今日之事毕竟影响到了卢家武馆的声誉,还是交给儿子来处理比较稳妥。”
如果没有提到卢家武馆的声誉,卢老太君一定认为卢广师是有意偏袒卢靖晨才这样说的,但现在却不那么认为。她深知在儿子的心中把武馆的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见着卢老太君没有说话,卢广师只当是默认,当中命令道:“来人,把八少爷押入祠堂,叫他在祖宗祠堂前好好忏悔。”说着,他扭过头,看向还被自己死死拽住的中年男人,“今日之事是小儿鲁莽,我先代他替你赔个不是。不管怎样,还是先去看看孩子的伤势要紧。”说着,又对卢夫人道,“夫人,还是劳烦你去请一趟墨竹大师,请她先为阿牛进行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