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老头子,我刚刚好像听到声儿了!”住在一旁土屋的老婆婆大声喊道,“你听到了吗?”
“你耳朵恁么背,你能听到啥?”坐在院子里编竹筐的老头子粗声粗气地回答道。
“也是……”老婆婆拎着潲水桶往外走去,怀疑自己听错了。
背靠着土墙,其中一个蒙面人松了一口气,提溜着怀里的人,匆匆跟上前面的人的步伐。
婚期逼近,阿媛终于生出了一些待嫁之心,忐忑不安,整日里转来转去,有点儿像热锅上的蚂蚁,往哪边跑都被烫得一脚燎泡。
偏偏陆斐又领了皇差,圣上命他负责整编西郊大营,近来忙得不见人影。
故而成婚之前的日子两人根本无暇见面,偶尔他来也是匆匆被人喊走,连杯热茶都没有喝完。
一晃,这便到了婚礼的前夜,小院披红挂绿,一片喜色。大司马府的府兵也到位了,将小院围得滴水不漏,别说抢新娘子了,就是接近新娘子都不太可能。
春喜早早地便伺候阿媛洗漱完,送她上床,想让她多休息休息,明天能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但阿媛显然辜负了她的好意,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她和陆斐的点点滴滴,刺激得她一刻也不能平静下来。
“呼……”她平躺在床上,舒展出胸口的热气,逼迫自己早些入眠。
“小姐,可是口渴了?”外间的春喜听到了声音,上前问道。
阿媛侧身翻起来,道:“有凉茶吗?来一杯。”
凉茶没有,刚刚兑好的蜂蜜梅子水倒是有一杯。
“小姐,喝完早些睡吧。”春喜道。
阿媛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心里的那股燥热有些被压制下去。
“嗯,这就睡了。”
春喜端走杯子,放下帘帐,轻手轻脚地离开。
于春喜而言,这同样是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算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心里未免也生出了些感慨。有些人生来命好,如意郎君早已备好,有些人虽在投胎上输了一层,但也能后来居上,认真经营出一段感情。而她的姻缘,又在哪里呢?
此时春喜尚不知,有些人看似普普通通,却早已在出生的那一刻注定领先别人一大截了。
与此同时,于大司马府这边的人而言今晚同样是一个不眠之夜,只因为陆斐遇刺了。
“这些杀千刀的东西……”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想手刃刺客。
陆斐端坐在床沿上,伸着胳膊由陈大夫包扎着,半个身子光着,目光如炬。
“可都抓完了?”
“回主子,无一遗漏。”一个稍显面生的人站出来回答。他是陆斐的暗卫,只有在危急关头才会现身,傍晚的时候陆斐从西郊大营出来,行了大概一半的路程突然从两边冲出了一群刺客,个个身手不凡,刀刀直取他们的性命。虽然陆斐只带了七人随行,但他们同样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两方厮杀,最终还是陆斐这边小胜。当然,代价是个个都负了伤,包括陆斐。
“先关起来,待明天过后我亲自来审。”陆斐道。
“是,属下遵命。”
“退下吧。”
陆夫人一直候在一旁,待他们谈完公事后她才上前,看着陆斐受伤的胳膊,有些心焦:“你受了伤,明天可还怎么成亲啊,不如日子往后推一推……”
“别,这点儿小伤不碍事。”陆斐仰头一笑,安慰陆夫人,“不过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母亲不必担忧。”
“什么皮外伤,你也不看自己流了多少血……”陆夫人皱眉,看着那正在渗血的绷带,心疼不已。
“母亲,这件事千万别让阿媛知道,她胆子小,要是让她知道了指不定得吓成傻子。”看陆夫人这么担心,陆斐难免想到了阿媛,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上蹿下跳地不安宁。
“这怎么能瞒得住,你们明天可是要入洞房的啊……”陆夫人瞪眼。
陆斐微微一笑,说笑道:“儿子的意思就是在入洞房之前别让她知晓,咱不给她这个反悔的机会。”
陆夫人一挑眉,先有些不赞同,论说阿媛哪里有权利反悔?他们没嫌弃她这个孤女就好了,她还能再嫌弃陆斐受伤了不成?可转念一想,陆斐这也是说笑来让她宽心,他和阿媛之间这么多年都没有磨散,哪里就在此时散了?
“知道了,我看你现在就有点儿畏妻的毛病了。”陆夫人哼道。
陆斐哂笑,他畏妻?那是她没有看到两人的相处场景,说起来好像是某人畏夫更贴切吧?
总之,不管这夜经历了什么,次日的太阳还是照常升了起来,成亲礼如期进行。
坐在镜子前,看着陆夫人找来的全福太太给自己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厚粉,阿媛有些受虐般的开心。
就是今天了,她要嫁给陆斐,她以前做梦都不敢做的事情,今天成真了。
“新娘子别笑,妆要画歪了。”请来画妆的人严肃的告知她。
“哦。”暗自窃喜的新娘子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笑容,端端正正地坐在镜子前,任她们打扮。
春喜小心翼翼地捧出了新娘的喜服,那是阿媛亲手绣了两个月的成果,且不论绣工如何,光是这份意义就已经超过了其他新嫁娘了。
换上嫁衣,阿媛浑身焕然一新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娇艳的味道,像是枝头含苞欲放的花儿,颤颤巍巍地伸出花瓣,好奇地窥视着这个世间。
“自己做的果然是不一般,看这肩膀这腰线,